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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心堂青天白日烛灯长明,烟雾缭绕,正对门厅高处是一座鎏金塑体活灵活现的神像,身着甲冑肩披飞绫,手举金刚杵顶天立地,英俊神武威风凛凛,除了宗溯别人皆叫不上名,看着像是书本中撰写战神一般的通灵人物,

神像西北侧悬挂两幅人物画,画中人皆正襟危坐身着十二章纹大袍玄服,高冠博带面容庄肃。

细观其像,多数宫人只识其一,那便是先王列公宗诞,而另一人,其像只出现于皇族宗室玉牒里——大魏王朝的开创者始祖太公宗极。

按理说这供奉神灵金身的龛殿之地不该与祭祀先祖的祠堂混搅在一起。而且还是手拿法器横眉怒目的动武之神,这与入土为安配享太庙的已故先王有些格格不入。

这座神像不是先王在位时创修供奉,而是当今新王宗溯登位那年所贡,当时还是公子的宗溯领兵出征西北于天水河与苣国交战,在以少对多战况胶着的情况下,倾巢而出决一胜负的那日在一失修陋堂里偶遇,遇神求神宗溯下马解袍,案头除尘备酒祭拜,许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冥冥之中自有神灵庇护。

那一战打得酣畅淋漓,可谓赢的痛快,将苣国在西北的盘踞多年势力连根拔起,斩草除根他日再无卷土重来的可能,也正因那一战让列公彻下决心,临终前将大魏王朝安稳交予次子宗溯之手。

新王继位那年,宗溯命人不远百里远赴天水河将那尊神像请进魏宫,为其重塑金身供奉香火,宗溯得空时常至此参禅悟道念诵经文。

起初在穗心堂悬挂先祖尊遗赵太后知晓后颇觉不合规矩,有悖人伦纲常怕传出去被人妄议诟病,想着旁敲侧击劝谏几句,可碍于宗溯那又横又刁的执拗性子实不敢插手言语,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任由他胡来。

多年过去了,没人知道他这么做的初衷。

从静舍出来,宗溯径自去了穗心堂,依礼焚香三支,左手持香右手为辅礼拜三下,最后稳稳地插入青铜炉鼎内。

盘腿坐于席间,狭长的凤眸半睁半阖,双手垂放于膝,默然不语。

每逢朝议散去,如遇难以决断之事郁结气躁时或有普天同庆吉隆之喜宗溯多半会来此,一来沉心静气迁思回虑,二来虔敬神灵祝祷赎愆。

因此,高室的许多重大决议与诏诰皆是从这间古朴庄重的殿堂宣示百寮布告于众。

宗溯静坐思虑着议会上众臣商谈交论的重点,集思广益又化繁为简。

如局戒跟南宫启雄所言,眼下当务之急就是稳定后方,加快东西合治的速度。攘外必先安内,与三州旧部撕破脸刀戈相见只是时间的问题,南楚暗戳强敌在后,表面上各自相安无事,实则暗流涌动险象环生。

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动武的时候,趁此时松懈侥幸之时,未雨绸缪攻其不备,协亡周余遗之力,同仇敌忾力挫强雄,是如今摆在面前代价最小胜算最大的一条捷径。

可要在最短的时间达到合治谈何容易,列公在位征而不治,对周人强横残暴一味压制,导致周人愈加仇视魏人,奈何到自己这儿空有一番抱负却处处掣肘,裂隙已深想冰释前嫌若没有釜底抽薪之法恐难以成事。

今日那小丫头一席话虽有些感情用事,倒也算中肯实在,人心似水,不可倒行逆施以暴制暴,尤其中原人士崇尚人文之法,周王室也极重礼教推崇道家思想,讲求清净无为,反对尚武戈战,处世观念普化黔首早已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