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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汉声色俱厉,但眼角眉间却有些洋洋得意。从一接手这个案子,张云汉便着实动了一番脑子。如今不比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年间,军户制已然败坏不堪,各地武官只知敛财占地,军户四散逃离。而这个朱平安在到任之后,却将离散的军户重新收拢起来,目前已然是自给自足的局面,那肯定是有弄钱粮的来路,而这些来路显然不是正途,朱平安绝对不敢大鸣大放的一一详列出来,只要抓住了这一点,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其和鞑子联系起来,轻轻松松的便能将其治罪。

想到这里,张云汉略有些自得的偷眼看看王品,心中却在暗自打着小算盘。

曹化淳和王承恩虽然同是出自于信王潜邸,但风格却是迥然不同。曹化淳执掌司礼监和东厂,已经隐隐有内官第一人的趋势,而王承恩却韬光养晦,始终在皇帝身边侍奉,颇得圣眷。而王承恩在内宫中素有贤名,一手调校出来的两名后起之秀——王品和怀恩也颇得皇帝和皇后,甚至于太子的赏识。相比较之下,在办差能力方面,曹化淳一系便有些良莠不齐,这些年始终也没有出现什么能力出众的人物。

但这次不同,张云汉此时信心爆棚,只要办成了这件差使,将朱平安治罪,报了石应诏的一箭之仇,那曹化淳肯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远大的前程和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

可王品的神情却让张云汉有些意外。他仔细的品着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嘴角却忽然抿起,似乎是在饶有兴趣的看着阶下的朱平安。

“钦差大人是要知道其中的内情吗?”朱平安却在此时忽然开了口,打断了张云汉的胡思乱想。

张云汉一愣,随即怒喝道:“当然,不清楚你是如何养兵的,如何能证明你与鞑子并无干系。别忘了,咱家手中可是有一份鞑子细作亲笔画押的供状!”

“是是是!”朱平安显现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扭头偷偷看了看一旁就坐的诸位凤阳武官,内心中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斗争,好一会儿,才狠狠的一咬牙。“钦差大人明鉴,下官的意思是说,百户所隶属凤阳卫麾下的高墙卫所,自然有朝廷核的军粮和饷银供给,又如何轮得到下官来操心呢?”

对于朱平安这样的应对,路振飞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大半月的教授,路振飞对朱平安的了解又深了一层。这个少年确实有许多不同常人之处,路振飞以为,这便是人们一直挂在嘴边的“天赋异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