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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怵不是浮在表面,是打心眼里怵,或者换个词儿,应该叫恐惧,我不晓得自己恐惧些什么,察觉到那黑户一点点近前来,就越怵得打颤儿。

“嗬,您这是待宰呢?”一个晃神的功夫,那黑户就近到了我跟前,伸着脖子凑过来,一身清凉,单鼻梁上的破眼镜子没摘下来,他拿那墨镜片子冲着我咧嘴乐起来:“哟,怎么还抖起来了,别怕,我会对您轻着点下手。”

我闻声想也没想,当即抬手打开他那伸过来的爪子,爬起来就想逃,也不晓得怕个什么劲儿,逃个什么劲儿,偏那黑户还是个练家子,我这厢还没滑出去,就叫他捏着腕子扯住了。

“什么意思。”他这边拽着我,那边扯扯自个儿身上敞着的袍子就讲:“花老板,您该不是反悔了吧,我可箭在弦上,您这时候反悔,就不像话了,怕了?”

他话出口的当儿,我在心里头总了两条结,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大胆的人,他敢激我,也晓得能激着我,偏又不怕激怒了我,要了他的狗命,因而电光火石间,我忽然就收起了那条还未成型的逃跑的念头,扭着胳膊想把腕子从他手里头挣出来,随口就讲:“等着,我去洗澡。”

“用不着。”这人也不晓得是多久没吃过食儿,急得不等我把腕子挣出来,一扭胳膊甩手就给我扔回床上去,我没料想他做事这么没个底线,直接爬到我身上,仍用那墨镜片子对着我,讲:“您干净得很,一刻值千金的时候,别费事儿。”

这一下我是当真怵了,有句话说得对,不见棺材不落泪,想来我大抵就是这么个人,就是到了这会子还不晓得服个软了事,单是举着肘子去掐他的颈子,讲:“还不把你的破眼镜子摘了。”

“好说。”他还笑着,抬手又扼住我那腕子,从他的颈子上拽下来,咧着一嘴的好牙口讲,“您先把您这衣裳脱喽,招子您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这一程,我像是真了疯,手脚不听使唤,竟就真乖乖去解了衣裳,滑了领带,好一会子浑浑噩噩,直等叫他扒得干干净净,吹着口哨叫了声漂亮,才回过来神,方一回过神来,这不要命的东西又问:“花老板,有没有人跟您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