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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这一个天方夜谭,芷秋遽然障帕轻笑,“好吧,别的且先不论,我且问问窦大人,您知不知道我们倌人是生不了孩子的?早在点大蜡烛之前便喝了绝育的汤药,您娶房正妻却没有子嗣,您心里就没点子芥蒂?”

窦初自然芥蒂,可这与仕途相较,渺小得不值一提,“娶两房侧室便是,有什么难办?未必芷秋姑娘是那起不能容人的妒妇?”

岑寂里迎来又一个夕照,芷秋的裙被扑朔而来的风如落叶卷起。她蹒步窗畔,望着楼院下细溪悄然,疏竹摇曳,她没有任何悸动的心沉闷得几如这番秋景,萧瑟而恬静,“我考虑考虑,窦大人不急吧?”

风骤凉,吹得窦初心里没了底,却十分奇妙地,在杳杳的期盼里生出几分敬畏、几分心动,“好,我等你。”

这厢前脚走,后脚里姑娘们一窝蜂地涌入芷秋房中,个个儿芳容露喜,唧唧咋咋这问一句,那问一句,当是个惊世骇俗的新闻丢在了萧条的晚秋,炸起一窝莺雀吵闹个不停。

先是朝暮围到榻上挽芷秋的胳膊轻晃,“姐,可是真的?方才妈同我们说,我们惊得不知怎么样?怪道这窦大人回回来回回言谈都与别个不一样,原来安的这个主意。”

露霜也凑过来,“姐,他是怎么说的?当真要明媒正娶?当真要娶你做正妻?我的老天爷,这可是烟雨巷千百年难遇的喜事,姐姐真是给我们做倌人的长脸!”

横睃众人满面喜色,唯有雏鸾好像不大高兴,露霜去掣她的小氅袖,“小傻子,这样大的喜事,你怎么不高兴?未必你平日同姐姐是假要好?”

雏鸾忸怩着立在芷秋跟前,不问始末,只问:“姐,姐夫怎么好些时不见来?”

众女倏而哑然,云禾立一抹嫣红,将众人横目指一指,“嗳,就只小雏鸾是个明白人,瞧瞧你们那没个见识的样子,正妻有什么了不起,就将你们乐成这样。”言着提裙坐到对榻,撑着胳薄窥芷秋半笑不笑的颊腮,“姐,你是不是不愿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