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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泥人儿那也还有个土性子呢,更何况简清现下又最是知羞的年纪。于是他一时又是气,又是臊,挣红了一张脸,甩了袖子就说着:“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左右这宅子里原就是您一个人说了算,您尽管将她们两人从我身旁遣走也就是了,我又哪里敢说什么?只是这往后您也别往我身边遣什么丫鬟了,我这一辈子都只要小厮伺候着。”

说罢,腾的一声从椅中站起了身,随后竟是自行就走了。

简太太只气得双眼发怔,颤着手指着那还在晃荡个不住的夹棉门帘扭头就对沈妈妈说着:“这,这个逆子,竟然都是敢顶撞我的了,还是为的那两个小蹄子。我还留着那两个小蹄子做什么?沈妈妈,快去叫了牙婆来,立时就将那两个小蹄子发卖了,卖到那最低贱的行院里去,让她们两个不知羞耻的乱勾、搭人。”

沈妈妈柔声的安慰着她:“少爷这哪里是在顶撞您呢。他不过是害臊了,抹不开面子,所以这才走了。”

只是简太太依然是一叠声的让人快去叫了牙婆来,立时就要将那两个丫鬟从简宅里领走。

简妍闲闲的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既没有上前来劝抚的意思,也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简太太正是在气头上,且原就是不喜她的,这当会她若是上前去劝说两句,保不齐倒会将所有的火气都撒到她的头上来,劈头盖脸的骂她个什么狐狸精,惯会妆了狐媚的样子来哄人之类的——这样的话她确信简太太是会说得出来的。她实在是犯不着自己犯贱凑上去自取其辱。至于说这要走的事,说起来今晚毕竟是简老爷的百日祭,不得简太太发话,她可是不敢自行开口说要走的,到时一个不孝的大帽子扣了下来,简太太照样能寻着这个由头骂她一个臭死。

所以现下最好的法子也唯有当自己是空气,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罢了。

而沈妈妈在安抚着简太太的间隙里抬起头来,就见简妍面色平静,正微侧着头,目光专注的望着小几上放着的那只粉彩梅花茶盅,倒仿似能从那几朵梅花上瞧出些什么了不得的玄妙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