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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芳的脚不安地动了两下,她放缓了动作,去翻手里的那堆资料,生怕出哪怕一丝丝的噪音,会影响到孙阜堂的思考。

何舜清的各种准备里,也包括了眼下的这种情况。他给出的方法,是让宋玉芳挑一则事先被他刻意延后汇报的好消息,借此来缓解孙阜堂的压力

找出了东西,宋玉芳小心翼翼的清了清嗓子,拿捏着声音,使其不高不低、不快不慢、恰到好处:“那个,孙老……何秘书临走之前接到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呢。上海分行的张副理,拜访了上海法租界的公堂法官。对方在法律一层的建议是,当务之急银行应该暗中组织起股东、存户以及持券人,向会审公堂起诉上海分行损害其利益。这一来,公堂一方面就会立案。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诉讼期间,作为负责人的上海分行经理和副经理,只能待在租界,以便随时传唤。这样一来,就算中央把违抗政令的帽子扣下来,也不能在租界随便拿人。”

这招把坏消息放在好消息前头说的点子,似乎对于孙阜堂情绪一方面很有效验。只见他脸色微霁,不住点着头,喃喃重复着:“这个方法倒是可行……”

而宋玉芳也没闲着,兀自在心里感叹,能人就是能人,竟然能想出以法抗令的招数。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能成为这样机智而正直的一号人物。

不过这种白日梦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做吧,先办正事要紧。

孙阜堂则照着自己的思路,沉吟了起来:“我看,不如请个合适的人出面,以股东利益的名义,组织一个股东联合会,拟出一个暂行章程来。”

宋玉芳先是愣愣地听着,忽然想起自己的职责来,赶紧掏出一支笔,就着桌角认真地记录着。

“随后,我们登报声明,就说应大部分股东强烈要求,银行的财产暂时由股东会接管。不管是什么名目的提款,哪怕是zhng府提用,也要照章办事。这不单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政策,等熬过这一场风波,暂行章程要完善为正式章程。唯有如此,才能确保银行无论经历什么风浪,都保持中立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