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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培勇每回抬手打女儿,都抓不住人,急得大衣都丢在地上不管,当街就骂了起来:“我叫你现这个眼了吗?我是让你见见我那些年轻有为的世侄儿。你倒好,现成的人选见都不见,倒是把嫁不出去的话贴在我家门口膈应我。”

“老爷,电话电话!”傅太太从里头一路喊着便跑了出来,“好像是你的差事有消息了。”

傅咏兮趁机冲傅培勇吐吐舌头,一溜烟儿地跑了。转出流水巷,一夜未眠的她实在是跑不动了,挨着墙角直喘粗气。

“这是怎么了?”

有一个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傅咏兮抬头看,却是女师大的教员郁思白,便笑起来问道:“郁君,这么早,你怎么在这儿啊?”

“你还不知道吗?”郁思白托了托玳瑁边的眼镜,笑得眼镜眯成了两道缝,“报上说你在大门口贴广告征婚。虽然很像你会做的事,但又怕是报社以讹传讹。正好我今天路过这附近,想着过来亲眼探探,本不想惊动你的,谁成想却在这里碰上你了。”

“走,我带你去看实物。”傅咏兮得意地哼了一声,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回走,“而且我认为你来得正好呢,我有一件棘手的事,或许你能给我提供一些意见。”

郁思白不是个普通的教员,北京的女子爱国会还是他鼓励师大学生组织的。军警和学生最为对峙的时候,出面向警察厅要求释放学生的教员里,就有他的身影。还有报社撰稿等等的身份,是个既活跃又正义的进步人士,沈兰的秘密说给他听,傅咏兮是完全放心的。

“哎呀,怎么被人揭了?”傅咏兮对着空白的一堵墙,不满地扭了一下身子,指着上头没撕干净的四个角道,“喏,就是贴在这儿的,浆糊还没刮干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