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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那样活着,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可惜她知道了真相,便不能再欺骗自己,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活着。

回到那个家,她走进卧室锁上门,用裁纸小刀割开缠绕着长方形盒子的透明胶袋。她掀开盖子,里面是一个笔记本,记载着江叔叔几年来的工作笔记,也有一些个人感想。笔记本下面是账本和资料,资料上是他几年来明察暗访的记录,有些人是她认识的,是父母以前的同事,也有些陌生的名字。她把那些资料放回去,又打开笔记本。最后一页字迹潦草,显然江叔叔写的时候心情纷乱复杂,涂涂改改了很多次。她捧着笔记本,激动地读完整篇日记,依稀知道了江叔叔害怕的原因——他预料到自己会有危险,也有过强烈的思想斗争,最后骨子里的正义感占了上风,所以他把东西交给了她。

她清楚地意识到应承他就意味着将与他一同陷入危险当中。她还年少,有股无知无畏的冲动,使她愿意牺牲本该平静的未来。

她牢牢地记住了他临走前叮嘱她的话:“千万记住,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心心,你带着这个去滨海,找我的朋友林泽秋。”

她把东西用胶带封好,这时的她还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到多么残酷的地步,她甚至不相信江叔叔会死,认为那是他多虑了。

张越杭那晚仍在邻市。她躺在床上,黑暗中,她睁着一双闪亮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只这么一晚,世界全变了。这个她已经习惯了的家变得让她憎恶,而她嘴里喊着的父亲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冷冷地勾起唇角,除了江叔叔,她对这个荒谬世界上的所有人有种彻骨的绝望。

半夜,她趁着张俊言和张母熟睡后,拿着东西摸到后院。她打开布满灰尘的杂物间,把东西藏在层层木头下,盘算着过半个月再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去。

第二天一早,她若无其事地吃完早餐,背起书包去学校上课。放学回家,她照常先回到房间做功课,保姆唤她下楼吃饭,她意外地看到张越杭也坐在餐桌旁。

她强迫自己收起憎恨的情绪,低眉顺眼地坐到张俊言旁边。迟迟没有等到开饭,也没有听到谁说话,她才诧异地抬起头。张越杭看了她一眼,神色犹豫,像在思考着措词。

“语心,你的江叔叔今天早上因车祸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