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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校园有些热,满园的青树虽然色泽深郁,却也掩不住天上红日的热力。一些零星的草地夹杂其间,但这时候学生们都已经做完了大扫除回家去了,草地上一个人都没有。过了操场十来步,有一个用碎石垒起来的台子,台上是一块大到极致的黑板,黑板上面有挡雨蓬,这时候把灼热的阳光挡着,与周遭景色比起来,那块黑板更显得幽暗清凉,若上面是洁净无尘,肯定会像极了一块黑色的寒玉……只可惜此时,上面被写满了红的白的粉笔字。

易天行和邹蕾蕾学着斗战胜佛用手掌搭着凉棚,傻乎乎地抬着头望着眼前这块大黑板,忽然对视一眼,又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是他俩这一个星期的成果,虽然写的内容不外乎是一些外语学习、课外活动,励志短文,俗到不能再俗的东西,但这密密麻麻的一黑板粉笔字着实让这二位年轻的男生女生充满了成就感。

易天行指着黑板上白色楷体粉笔字最集中的那块儿说道:“看,还是我写的毛姆的那篇江上歌声最好。”嘴里轻轻哼念道:“他们的歌声是痛苦的呻吟,是绝望的叹息,是凄惨的悲鸣;简直不是人的声音。它是无限忧伤的心灵的呐喊,只不过带上了点旋律和谐的乐音,而那收尾的音调才是人的最后一声抽泣。生活太艰难,生活太残忍,歌声是绝望的最后抗议。这就是江上歌声。”

邹蕾蕾静静地听他充满感情把这一段念完,忽然现他是闭着眼的,不由微笑道:“记忆力也太可怕了吧。”易天行笑笑。

邹蕾蕾忽然皱眉道:“毛姆的另外一篇讲灯光的要积极些,你选的这篇会不会太黯淡?周一胡老师来检查会不会有意见?”

易天行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生活本来就是艰苦的,这是事实罢了。至于黯淡?船夫的号子,其实或许只是在艰苦度日的可怕岁月里找些乐子。但人到了那种境地还不会忘让自己快乐,这已经足够积极了吧。”

邹蕾蕾笑笑道:“我辩不赢你。”安静了会儿,关切看着他,说道:“这些年你过的很苦吧?”

易天行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道:“哪里会?一个人过日子再轻松不过了,也没爹妈天天在耳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