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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于声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开着车在繁华的街区来来回回,像是个孤魂野鬼般游荡。最终他心血来潮,将车子开去了星洲最大的赛车基地。漆黑的夜色里,白色超跑像是一道闪电在蜿蜒惊险的赛道疾驰,那阵阵轰鸣的引擎的声音宛若困兽的嘶吼……曾经,贺于声情绪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样的地方宣泄一番。然而,这一年来,这里是他鲜少踏足的地方。此时重温旧地,让贺于声如同着了魔怔似的,一番疯狂下来,贺于声将车停在了山脚。超跑的敞篷缓慢的打开,他身子靠着车椅往后仰,抬头便能看见辽阔的夜幕中,繁星闪烁。夜色分明静谧。可贺于声的耳边却总是响起一阵嗡嗡嘈杂的声音,像是要将他脑子炸裂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在一旁的手机也震动着。贺于声缓了好长一口气,才将手机接听放在耳边。骆京泽慵懒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从电话那头传来,“声哥,回星洲了吗?”“什么事?”“没事,就是太久没聚了,看你有空没有?”骆京泽的嗓子像是天生的,总是搭着几分不正经的腔调,“你离婚也有一段时间了吧,你别告诉我,你还没有从那段感情的创伤中走出来。”贺于声唇边挽着一抹自嘲的笑意,久久没出声。骆京泽见状,不解地问道:“你在想什么,你倒是吭个声啊?”“想什么?”贺于声骤然间沉下了脸,没什么情绪地说道:“呵,想要她啊,发了疯的想。”骆京泽:“……”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便又听见贺于声开口,“我要真死了,她跟孩子该怎么办?骆京泽心想,他这又发什么神经呢。不过他只疑惑了两秒便收敛了思绪。毕竟跟贺于声认识这么多年,他不管不顾发疯的时候,他也不是没见过。“行了,声哥,少悲春伤秋,出来玩吧,我在夜宴等你,这人生苦短,该及时行乐的时候就别苦了自己,这人啊,少见一面就是一面。”人生苦短。少见一面是一面。贺于声那冷硬的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一下软成了一摊水似的。他迅速将车子重新启动。很快,车身融入了那一片茫茫夜色中。*贺于声赶到浅水湾的时候,南倾都已经睡着了。“贺先生?”照顾南倾的佣人看见贺于声的到来,不禁也有些纳闷,与此同时,男人身上一袭阴森的冷意,让她心里徒增几分惧怕,她小心翼翼地说:“太太睡下了,我去把她喊下来。”“不用了,我自己上去。”说完,贺于声掠过那名佣人,大步流星地往楼上走。自从南倾搬到这来住后,他还是第一次来,他在楼上找了一圈,才找到南倾所住的房间,他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扭动门把,推门而入。屋子里,留了一盏橘色的壁灯,光影略显昏沉。贺于声脚尖如踩在刀尖上一

般,一步一步地朝床边的人影迈近……因为怀孕的缘故,南倾近来比较嗜睡,这一觉,也睡得有些沉。就当南倾睡得昏昏沉沉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蹭到了她的脸上,像是羽毛一般拂过她的面颊,带出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她情不自禁的溢出了一阵呻吟。那一个晚上,南倾睡得好不安稳啊。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是那种难以启齿的梦。翌日。南倾醒来时,已经是正午。明媚的阳光透过那未拉严实的窗帘透进房间,暖洋洋地落在身穿白色蕾丝睡衣的女人身上。薄薄的丝绸质地布料,好像黏上了一层细汗。南倾思绪有些恍惚,脑子里,蓦然之间,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她的脸一下就红了。“呀,倾倾,你总算醒了!你这早餐没吃,一觉睡到现在,对胃不好。”就在这时,林莺推门而入。不过当她看到南倾面色绯红,香汗淋漓时,她有些慌。“倾倾,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发烧了吧?”说话间,林莺的手已经摸到了南倾的额头上,这一摸,还真把她吓了一跳,南倾的身子果然如火烧一般滚烫。“我马上去叫医生!”说完,林莺拿着手机就要打电话,准备把家庭医生喊过来,南倾迅速地扯了一把他的手腕,制止了她。“我没事,只是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梦?”林莺狐疑的皱起了眉头,“什么梦,让你面红耳赤,香汗淋漓啊,啊啊啊啊……该不会是春天里的梦?”好一个‘春天里的梦’。不得不说,林莺真是一针见血,戳人心窝子。..南倾低着头,没说话了。这样诡异的沉默看在林莺眼里那就是默认了。“你肯定是太想他了。”“……”“有一句话不是那么说来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关系的,倾倾,你要是实在不想喊他过来,你自己解决一下也是可以的。”“……”南倾终于忍不了,“莺莺,你别说了。”林莺嘿嘿一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南倾本来以为那个晚上只是个意外,可是后来,连着几晚,都是如此。黑夜里,她好像感受到了他的触碰,抚摸,亲吻……那样的偏执,独占,带着几分贪婪的念想。然而,就当她想看一眼的时候,她的上下眼皮就跟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贺于声连着三个晚上都去到了浅水湾。夜色浓时去,天还没亮就离开了。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偷。在窃取他人生最后阶段……一段最美妙的时光。周六上午十点,他约了谢景湛,去医院做检查。“手头上的工作安排好了吗?你需要立马住院接受治疗。”贺于声面上,无波无澜。他平静地说道:“没什么特别需要交代的。”他顿了片刻,又说:“要是治不好,就把公司卖了,资产变现,全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