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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听得门外风声呼啸,有人径直闯了将来,也不说话,手指疾点,便有两名金兵倒了下去。其余几人惊道:“什么人,你做什么?”纷纷拔出弯刀,那刀却适才拔出一半,那人身形 蓦然一晃,疾若闪电,便在几人中间穿花插影,瞬间又放倒三人。尚有两人被他飞身提腿踹中,登时横飞出去,撞在墙壁上。杨不识与罗琴躲在后面瞧得真切,不由心中凛凛,暗道此人出手 委实毒辣,手起指落,戳中的莫不都是致命死穴,那两腿踢得也甚是猛烈,中间传来“嘎籁籁”声响,显是那两人的肋骨皆被重力击碎。 再看下手之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道士,道袍飘飘,衣袂潇洒,眼见满地的死尸,手抚颌下花白胡须不住微笑,面有得色。杨不识眉头微蹙,心想:“他原来是个老道士,只是下手如此凶辣 ,未免有伤天和。”听得那老道士冷笑道:“你看不过去,心中定然责怪我忒也凶恶,竟然一个活口也不留下,是不是?” 杨不识大惊失色,忖道:“怪哉,这老道士内力好强,我与琴儿如此屏住呼吸,不想还是被他觑窥得行藏。”既然隐匿不得,他就要撩帘出去,那老道士又说道:“这些鞑子兵方才说得话想 必你也听到了,他们来到江南,不过就想劫掠钱财、掳夺女子,哼哼!也不晓得他们南来其途,究竟杀了多少无辜百姓,奸淫了多少可怜少女,若是我们一时妇人之仁,留下他们几个祸害, 只怕贻害无穷。” 杨不识愕然,转念一想,不觉羞愧赧然,心想:“这位老前辈说得也对,这些金兵都非善类,南下也好,北归也罢,所经之地,对当地百姓只是凶魔恶鬼。”想起前日金兵屠戮村庄,烧杀抢 掠,无恶不作,不觉又暗道:“杀得好,杀得好。”听得脚步声响,又有两个老道走了进来,道:“虚苦师弟,这些人死有余辜,我们哪里会责怪你呢?”那唤作虚苦的老道士笑道:“没有 责怪就好,哈哈。”伸手就去剥脱死尸衣服。杨不识心中哦道:“难不成他们就是华山派的三位长老?”向罗琴望去,见她笑而不语,却指指殿门左边的老道,举起食指,又指指右边的老道 士,竖立食中两根手指。杨不识点点头,心想:“一根手指表示排行老大,可见左边那人就是虚谒道长,另外一位就是虚玄道长,那一位不消说,排行最末之虚苦道长。” 罗琴内功不甚深厚,微微呼口气,吹落了帘上一些灰尘,却被那三位华山派的老道士听得真切。虚谒、虚玄二人侧目望来,皆凝神戒备,脸色颇为肃然,那虚苦道人第一个按捺不住,道袍飘 袂,双足弹蹬便是一个猱身急扑,窜踱扑面,腾空而起,喝道:“何方的鼠辈,躲躲藏藏、鬼鬼祟祟的,还不给道爷出来说话么?”应声臂出,双掌平拍尚到,那掌风便掀打得帷幕、竹片卷 帘“漱漱”作响。杨不识眉头微蹙,暗道这老道人委实是好暴躁的脾性,乍逢之下,敌未明,友未清,就这般恶狠狠地扑袭压打,全无半分气度雍容、清净恬雅,心中就有了几分的不悦,更 兼听那掌风甚强,显是劲道凌厉,出掌全无留情,就胸中忿忿,有心请他吃些苦头,便运气贯臂,隔着帷幕也是双掌相迎推出,喝道:“休要着急,我这就出来了。”四掌迭交,虚苦老道甫 觉一股偌大的内力堪堪扑来,劲道之大,实在生平罕见,又似一道无形大墙朝自己倒砸,呼吸登为之一滞,心中甚是骇然,竟然拿捏不得身形,跌跌撞撞往后面退去,险些儿摔倒。 他挟势而攻,却颓然败落,不由老脸铁青,恼羞成怒,双臂左右平展开,甩开两旁师兄之搀扶,待站稳定身子,翻腕“苍啷啷”拔出腰间长剑,陡转出几朵剑花,光华吞吐,寒光闪烁,剑尖 遥指,怒道:“谁,谁在偷袭本倒道爷。”罗琴噗哧一笑,道:“好一个不讲道理的华山派长老,也不晓得是谁先出手,先出手的人,自然才是偷袭之人了。”拉着杨不识走了出去。那三位 老道瞧见是她,不由俱是怔然。 虚苦道人收容敛眉,冷冷一笑,收起长剑,抚须“哦”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万老头的宝贝徒弟、那个不老老实实听话、到处乱窜、古怪精灵却有些霸道凶蛮的小丫头。”语气颇多不 屑。罗琴冷不防被他当着杨不识的面如此说上一句,登时大为恼怒,暗道:“这牛鼻子,我们也不曾得罪他,使他自己鲁莽贸然,在不识哥哥手下吃了少许亏楚,不思反省,却来抱怨我们哩 。”鼻头重重一哧,哼道:“我也以为是谁?原来是华山派的小长老、那个整日大念清修、不过耳旁过风,武功虽勉强算高却又未能登峰造极的牛鼻子。”她说到“小长老”,乃指虚苦道人 于华山派诸长老之中,排行敬陪最末,本并非说他年齿幼稚,但教人听来,未免任有些揶揄取笑之意,添上后面的半句,更若几分讥讽嘲弄,嘻笑甚然。 虚苦老道闻言,眉毛竖起,手指箕张,遥遥指点她的鼻子,果真怒道:“没大没小的东西,你们要是不偷偷摸摸地藏在后面干什么鬼事,我哪里会贸然出掌?”虚谒、虚玄见他失了稳重,颇 不以为然,心想你也是老几十岁的人了,何必与一个小姑娘较真?微微摇头。罗琴立时羞臊得面红耳赤,急道:“我们躲在后面,不过是要看看那些金兵到底有甚阴谋,哪里如你想象得那般 …那般不堪?”杨不识也是神情尴尬,暗道这老道人口嘴阴损,实在不善相与之。就看虚苦道人与罗琴互不示弱,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起来。 虚谒老道轻轻扯扯虚苦老道的衣袖,附耳低声了几句,稍时便见虚苦脸色怔然,旋即盯了罗琴与杨不识一眼,咳嗽几声,转过身去,却不与他们争吵。杨不识心想:“这位虚谒道长看来稳重 许多,见识也颇有不同,或是对他说:‘你何必与他们两人争执,传扬出去,岂非说你小肚鸡肠么?’玄苦道人好面子,只好忍气吞声,故作大气。”却看虚谒老道绕开他师弟,走前几步, 微微做个稽首,淡淡道:“罗姑娘,莫非这位就是杨少侠?适才见之,果然好高的武功,却不晓得是习练自何门何派?却看似略有几分眼熟。” 杨不识不敢怠慢,拱手还礼,恭恭敬敬,说道:“方才情势紧迫,不得不运尽全身气力出掌抗拒,委实无可奈何,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虚苦道人包涵才好。”心里大为奇怪:“我与他从未见 过面,他如何晓得我是杨不识呢?”瞥见一旁罗琴低头羞赧,脑中闪过灵光,恍然大悟。 虚苦道人见他朝自己招呼致歉,哼道:“好说,好说。”脸上犹然是气鼓鼓的,忽觉自己的双手依旧叉腰,未免有些显得气量促侠,便一手垂下,另一手反负于背后。 罗琴心想:“不识哥哥说过,这‘八脉心法’论究根本,还是出自你华山派陈抟祖师之手,你们又是华山派长老,武功境界不同,然稍有相通,自然就看得有些眼熟了,其实也无甚奇怪。只 是如此秘密,可万万不能让你们知道,否则传扬出去,也不晓得从此会有多少人来寻不识哥哥的麻烦,或是切磋武功,或是拜师学艺,或是觊觎武功,哪里还会有什么安生的日子?”口中急 忙说道:“天下武功殊途共归,大同小异,老道长就是瞧得有些熟悉,那也没有什么。他无门无派,只是随几位武林高人随便学过一点武功,实在不值一晒。” 她说着这些话,心中不免得意,忖道:“我也不是扯谎,不识哥哥先同那南毕远道人修炼道家入门内功,后于东海小岛,又随我师父习过‘伏虎拳法’,得意匪浅,最后又向蝉吟老翁练得‘ 吟天剑法’,你华山派自以为是,不将南道人与我师父瞧在眼里,又忌惮那蝉吟老翁旧日本是魔教的左护法,正邪分疏,彼此不容,自然就不将他们三人以为江湖异人了。”虚谒道人见她嘴 角笑意甚浓,也是微微颔首,却不追问下去。虚玄道人略一迟疑,道:“你两人来到此地,莫非也是为了那完颜亮而来?”罗琴不及说话,那虚苦道人抢白道:“这还用问么?他们也定想垂 名青史,欲行刺那金国的狗皇帝。难不成另有所图,还真是躲在帷幕后那样这样的?” 罗琴不觉又是一阵微恚,低嗔道:“你这老道人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什么那样这样的?莫非你心中所想,就是这些事情么?”虚苦道人嘴上胡须左右扬起,呸道:“笑话,笑话,我适才不是 说得真真切切,你们来此就为了行刺完颜亮,实则并不会这样那样的。你自己胡思乱想,做贼心虚,反来咬我一口?”罗琴冷笑道:“谁做贼心虚了?你我看起来,谁象好人谁若坏蛋,尽皆 一目了然。”两人不觉又争辩起来。虚谒、虚玄与杨不识不觉面面相觑,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