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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第二天,她便提出夫妻分房而眠,这是她坚决的要求,一夕间,她明眸里冷漠的疏远令人心惊胆怯,他只得默然应允。

曾经,每天清晨他的妻子会送他出门,会对他恬淡微笑,会用温柔的嗓音对他说:“夫君走好。”有一天,当他察觉她不再对他微笑,那声夫君叫得越来越生疏,当曾经习以为常的一切突然有了急骤的转变,他的人就像被什么东西淘空了一般,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终日。

她是否是厌恶怀着他的孩子的?一度,这个念头时常在心头盘旋。但后来他现,她很看重肚子里的孩子,事实上,怀孕之后,她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专注到仿佛她的天地里只有她和孩子,任何外人都无法闯入,包括他。

所以,只有等到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刻,他才有勇气从书房出来,像做贼似的去卧房探望她,然后在天亮之前离开,偷偷地,不敢让她知晓。

数月前,他陪妻子归宁,在廊下偶遇了六郡主,当时的她依然是那般冷艳清傲,只是他的心却不再为之颤动,出奇地坦然自若。时至今日,他才幡然明白,原来他所有的爱恋都在细水长流相处的日子里不知不觉给了另一个人。

“倘若我说我爱上了你,你可会不屑地嘲笑我?”倾身吻上妻子光洁的眉心,裴治贤喃喃低语。也只有在她熟睡的时候,他才敢对她这般放肆了吧。

黎明前的黑暗开始被曦微的曙光驱散,黢黑的天色慢慢变得灰蒙蒙的。

裴治贤留恋不舍地起身,细心地替妻子盖好被子,套上外衣,走了出去。

在短促的窸窣声后,卧房里又归于寂静。

床榻上的人缓缓地睁开眼,双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幔帐上悬垂的流苏,再也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