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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可惜了,可惜她还是心有旁骛,只怕忤逆了大郎便是葬送她的为妾之梦.....不能成事!不能成事呐!”

此时盛馥的脸色已是由灰白中透出了红紫。她看看盛远,不知该恨该惜,她看看齐恪,齐恪只展臂将她搂住,并轻道了句“不妨,无需多思,只当听人讲了典故既罢。”

“典故?殿下的轶事确也是典故,且是好笑之极的典故!”齐恪此话听在东方阿尚耳中尤其不顺,他跌下了方才提起的酒坛,立即锋指齐恪。

“殿下向来自诩才俊出众、智慧过人,错是不错、然不错也错!因是殿下心中深埋骄矜之蛊、颇爱溢美之词,却又在秉性中自带痴傻。”

“殿下身为御弟,之前或还有自知、自制之力,是以不交朋、不结党,一心只跟自家娘子厮混。却因娘子不懂赏识,积郁成愤,堪堪就让一贱奴捡了活尸!”

“是以殿下这离叛呐,并不是不喜不爱王妃的干系,却是因受够了被他人视而不见、只将气撒在最心爱之人那处.....在此一事上,贫道倒不曾使过什么气力,因是盛远那时还一心恨你!”

东方阿尚又兀自哈哈而笑,待笑够了,却为齐恪斟了盏酒!

“殿下看,殿下之才智就如盏中之酒、将满将溢,而殿下那皇兄,却至多只得半盏之数!”

“殿下知道,殿下装傻。可若要装傻就当一装到底。缘何半道上又每每要被骄矜牵着乱走乱逛,为些虚名不断惹祸招灾!”

“譬如,世人予了殿下‘南文首’之称,若殿下当真睿智,就绝不敢受,可殿下偏偏受了。且不但受了,还引以为傲,可曾有一丝顾忌了你皇兄的脸面?”

“再一桩!殿下可记得你皇兄是在何时提及要立殿下为继的?且自后是不是总爱问些治国之策?可殿下又是如何处之的?”

“殿下一面拒着‘皇太弟’之邀,一面又在你皇兄问时知而就言、言无不尽......何曾还记得你皇兄即便终而无嗣无子、定要殿下承位,他也亦宁可要一个纨绔浮夸之人,而非人间灵杰、况且这灵杰的岳家还是无冕之皇?!这在武顺帝眼中,等同于葬送了良朝,愧对祖先!”

“殿下那时必也是不再记得心向往之的‘庇峻岫之巍峨,藉翠兰之芳茵,漱流霞之澄液,茹八石之精英’......追其根本,还是因为殿下前世劣性未尽、依旧贪欲难去。”

“且看殿下的卖弄换了什么?换得的,不过就是你皇兄慌不择路到灭旧势、立新党、甚至授意后宫夫人与北地结契。”

“且如此于他还是不够!恰巧殿下偏被掳走了,恰巧他还知晓了掳他之人还是盛远。天赐良机,岂能错过?他借盛家心虚理亏之际,请出了太祖遗诏、又是拉郎乱配,试图藉此制遏了盛家与其党羽。”

“良朝好好一个朝堂呐,自此纷乱不堪!不过这番乱相也正是贫道所求......”东方阿尚说罢笑逐颜开,然只一瞬又自沉郁,“可惜呐!采央两夫妻太过精阴,不好缠斗呐!”

“若不是他们,只让齐允来一把火烧了大剑关就是上善。偏他们非但阻挠,还扣下了齐允之儿但防齐允有变......啧啧啧!为了女婿、大郎,盛家郎主都是连棺材本都掏出来了!”

自东方阿尚“打上门来”,齐恪一直缄默不语,像是无惊无怒、波澜不兴。可唯独听到此刻,听见齐允要放火烧山,才终于微微色变。

“若早知皇兄与孤妄生隔阂,孤倒是该早往‘思眇眇焉若居乎虹霓之端,意飘飘焉若在乎倒景之邻’之处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