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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一切都明明白白摊开来,让徐春君自己做决定,可事实上她把所有事都算计清楚了。

“姑娘,我想起来了,咱们还有一个人可以去求。”程妈妈的老眼里忽然又焕发出光来。

“我知道您说的是谁,”徐春君笑了笑,“只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去找他。”

“这又是为什么?”程妈妈不解。

“这么多年,三姑姑都没有求过他,是她不想也不愿。”徐春君望了望窗外,天色更暗了,学飞的鸟儿已经归巢,“三姑姑在意的事情不多,想要维护的东西也很少。我不愿让她破例,作为小辈,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徐春君可以放下脸面去求人,可她不愿意牺牲三姑姑的尊严。

或许在有些人看来,尊严这东西不值一提。可徐春君知道,徐琅把它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听她如此说,程妈妈再也忍不住了,掩面痛哭起来。

“好姑娘!这么多年在这个家里,只有你真心实意替我们三姑娘着想,只有你真心疼她。其余的人恨不得扒她的皮,喝了她的血,尚且还嫌她的血不够多。”徐琅作为当家人,被误解被指责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缺吃少穿找她、生病没钱找她,甚至于婚丧嫁娶、人情来往,没有哪件事不依赖着她。

可一旦家里有了事,又全都指望她出头拿主意,一旦事情没办好,所有的责任又都落在她一个人头上。

“当家人恶水缸”这句话在徐琅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程妈妈常年跟在徐琅身边,最知道她的辛苦委屈。

“我自幼没了生母,最佩服的就是三姑姑。以她的才貌,就算是咱们家败落了,也可以嫁入中等门户滋润过活。可她不愿让徐家就此散了倒了,想尽一切办法重振家业。在咱们家最难的时候,三姑姑进了一次赌坊,赢了三百两银子回来,这才使得全家渡过难关。如今我也被推到了赌桌上,赌注是我自己。”徐春君把自己的手帕递给程妈妈,语气里没有自伤自怜,“若我输了,也不过是毁了自己的一生。如果我赢了,便可以振兴徐郑两家,也不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