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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夏晚这儿给郭莲求情是没戏了,郭兴顶着两只熊猫似的眼圈儿,怔怔望着夏晚,一眨眼睛,一包的泪,再眨眼睛,又是一包的泪:“阿昙,照顾好咱的甜瓜,至于我,我一辈子都是阿昙的丈夫。你只要记着我这一句就好,但我怕是不能再呆着了,毕竟郭六畜如今人大势大,我是真怕他要杀了我。”

坐在他对面的夏晚缓缓解了面巾,叠整齐放在桌案上,淡淡道:“睡吧,他要杀你,就先杀了我。”

……

“只要你不离,我和甜瓜就不弃你。”夏晚又道:“但你得把甜瓜也当成你的命,徜若再有一回糊弄我的甜瓜,让我的甜瓜再受险,我就把你从这家里踢出去。”

“郭六畜咋办?”郭兴道:“虽说我要真出拳头,打他肯定不是问题。但他……”人家郭六畜占着理儿呢。

夏晚已经上床了,抱臂坐在床上,烛光下一双眸子略眨了眨,曾经清澈如水,如今却似沉潭一般幽深,她道:“在跳河的那一日,我就和他完了,睡吧。”

一张六尺宽的大架子床,居中而放。夏晚踞守在一头,郭兴唯有半个屁股斜搭着,半个人还在地上了。寂静的夜晚,远处偶有犬吠,瓦檐上悉悉祟祟,似有老鼠走过。也不过转眼之间,夏晚忽而坐起来噗的一口熄了灯,屋子里就彻底的黯了。

屋外瓦脊上的郭嘉望着当空一轮秋夜明月,一口陈了七年的浊气,总算吐了出来。

曾经恨不能把血淋淋的心捧出来,捧到他面前的夏晚,那样绝决,于人世不带丝毫流恋而跳河的夏晚,和如今平静的仿如事不关已的夏晚,想要找回她的人,大概不算难。

但要追回她的心,也许真得淌一遍奈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