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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以百万雄师过大江的讨伐之势冲进人事经理办公室,王庆霞正在和业务三部的经理低声商讨着什么。也许是今天午饭吃什么,也许是日后公司怎么瓜分。总之怎么看怎么猥琐。王庆霞努一下嘴,让我们去会议室,她一会就来。我们去了,会议室还是之前我们入职时签合同的模样。可天气变了,心情也变了,不再有朝阳洒落进来,木质桌椅由内而外透着森森寒意。

“什么事儿?”王庆霞虎张脸。这张褪去了笑容的脸真像一只虎,额头上的深深沟壑和告诉我们:兔子没资格跟老虎谈判。

“黄总,为什么我们五个月的工资才一万块?”小婴开门见山。

“工资都是按照合同发放的。没有任何问题。”王庆霞仰着头。

我一下反应过来,一万除以五,就是两千,合同上的数字。换句话说,两千乘以五,就是一万,信封里的数字。

“可当时您说,合同上的数字是公司基于避税的考虑。我们工资应该按照聘用意向书里的发,这是您亲口承诺的。我们一年半以来的税前工资都是三千五百块!”小婴唱白脸。

王庆霞咧开大嘴,这个表情我在员工大会上见到过一次,上次是让我们尽早另谋出路。那时候我一直想不明白那样一个表情覆盖着什么样的心理活动。是碾压之后的嘲弄?是尽在一切掌握的算计?同样的表情,连同之后的解释,似乎让我明白了些。

“此一时,彼一时。”王庆霞竟然也拽起成语,“公司情况你们不是不知道,刘总把所有的流动资金投入股票。股票被银行冻结,抛不掉。之前的贷款呢,银行催着我们还。公司开着门,水、电、都需要钱的。物业管理费也已经欠了三个月了。你们现在拿到手的工资,是我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牙缝两字,不像说出来的,倒像嚼完之后吐出来的,带着施舍的热气。

小婴不响,我顶上去唱红脸:“黄总,我们的工资也不高,公司呢,再怎么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知道,有几个项目还在运行,也不至于就差我们这五千块钱。您看……能不能还是按照谈好的来?”

王庆霞的眼神摁到我的脸上:“小郭啊,你可能不知道,当时刘总被捕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打算把公司结束掉。之所以没这样做,一方面,就像你说的,有几个项目还在做,一下子断掉有点可惜。二方面,我们希望给员工一个缓冲期,趁这个特殊时期去找找工作,不至于大家一下子全体失业。三方面,要偿还债务,银行的,公共事业的,员工的,都要偿还,各个方面都吃紧啊!”

我听得频频点头,差点又要被王庆霞的一二三征服。小婴白嫩的脸上却写满刚毅,而且是有备而来:“黄总,劳动法规定,员工工资是不能拖欠的,是优先于其他一切债务的。”

一提劳动法,王庆霞微妙地眯一下眼,明白过来些什么。两秒钟后,鼻头上那颗痣的红和亮上升到颧骨上,眼睛一下子探出凶光,在小婴脸上狠狠刮了两道:“要**律是吧?可以啊。你们在合同上签的就是两千块钱。按合同办,两千就是两千!”

“诶?你怎么能耍赖呢?”小婴急得涨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