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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做着这样似是头脑不清的傻气之事的同时,心里却还是在清清楚楚地告诫自己,不可多想,不可多想,眼望着萧观音请他坐下,并预备亲自煮茶请他喝,宇文泓在心内,一声声地告诉自己,这仅仅是待客之道而已,观音是个好主人,她那样的性情,不会对上门来的客人,做出什么失礼之事的,仅此而已,不可多想,不能多想。

已在心内,将自己贬得极低极低了,低落到尘埃里,被厚土掩埋,可在袅袅茶雾升起、在烧茶声“噗噗”轻响时,那低落尘埃的心,却还是因为这份宁和的相处,难以自抑地有声息轻轻跃起,像是有芽尖忍不住蹿出土来,要悄悄发芽、展露嫩叶,宇文泓忍不住要寻些合适的话语,与萧观音闲聊几句时,不经意眼光一扫,见案上放有一枚玉佩,佩上篆有一“卫”字,像极了那些世家子弟好佩之物。

……这世间姓“卫”的,与萧观音有关的,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她那玉郎表哥卫珩了……

精心寻找的可聊闲话,一下子,全堵在了嗓子眼里,宇文泓微垂着眉眼,像是只在静静坐着出神,眸光实则木木愣愣地落望在那玉佩上,心里也木木愣愣的,像有一团浆糊,混混沌沌地搅来搅去,最后搅想起了一件事,在他心间浮起……这个卫珩,好像……还没有成婚……

……五六年前,观音有告诉他说,只是将这卫珩,当做兄长看待而已……五六年后呢……还是一样吗……卫珩……卫珩在她心中,定是比他好的,这世间任何男子,在她心中,都是比他这不堪之人,要好的……

……如果观音另嫁他人,他……能够接受吗……

原先悄悄冒芽的心绪,因这一陡然在心中浮起的疑问,立如经严霜寒雪,被凛风一扫而空,宇文泓深深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这个对他来说,似比任何军国大事都要为难的问题,越想越是心境复杂,连眉头不由皱起,都不自觉,他的这番异常,落在萧观音眼中,见他眸光长久盯望着那枚玉佩,自然以为宇文泓是在因这枚玉佩而皱眉,遂开口告诉他道:“这是玉郎表哥,落在这里的,他今天早些时候,来过我这里。”

这回答,宇文泓早已猜知,他听萧观音嗓音微顿了顿,又道:“其实,也不算‘落’,玉郎表哥走时,这玉佩从他袖间滑落下来,我已提醒他了,但他却并没有将之拾拿带走,只说这玉佩已是无主无用之物,让我随意处置,碎了或是扔了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