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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伯光着上身,就穿了条裤衩站在场边。看到我们,他热情地打着招呼,关切地问我们:“这么热的天,你们还踢球啊?不怕中暑?”

“太久没踢了,您忘了?以前比这热的天都踢过呢!再热再苦也没您当年苦啊,我们经得住。”

丰伯是老兵,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同一个班的战友全牺牲了。丰伯瘸了条腿,好歹拣了条命,复员回到市里,在一中做勤杂工,操场、体育馆和器械室都归他管。十几二十多年,一中足球和篮球校队队员,一批批被他迎进来又送走。他对我们特别好,往常我们在校的时候,但凡训练、比赛,只要手头没活,他就喜欢点根烟,站在场地边看我们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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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踢球,也看不懂,我就是喜欢看孩子们在球场上朝气蓬勃的样子,跑啊、叫啊、笑啊,就跟我们当年在部队一样。踢比赛的时候,跟打仗就更像了。特别是踢急了,瞪大眼睛、粗着脖子,大喘着气往前冲,就差没捧个炸药包了。

谁说一代不如一代,我看中国的孩子们是越来越有希望才对。

看着个最高的小阳,我就想起当年进市体育场看的那场比赛。这是我头一次进这么大的体育场看比赛,也是最后一次。他们说,只有决赛才去市体育场踢。这么多年,一中也只有那一次冲进了决赛。

刚刚进到体育场的时候,我都有点吓到了,上万人在一起吼啊叫啊,那气势真像是在战场。刚上战场的时候,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和战友们在一起,有班长带着,枪声一响就顾不上怕了。可祥子他们,怎么像是刚上战场的雏,跟在一中踢球的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一开始就被人家进了两个,被敌人吓住了。

中场退场的时候,孩子们垂头丧气的,那样子跟战场上的败军一模一样。可是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那精气神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的样子,他们的神情,就像是当年的战友们又活过来了。大壮、二娃、小豪子……不知道你们在下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再跟那帮狗杂种打仗。再过几年,我也该去陪你们了。

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拼命样子,我知道你们一定能赢。再多赢一场,多赢一场就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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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在星期六下午三点开球,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虽然丰伯尽心维护,但天气实在太热,地都快裂成土坷垃了,草皮稀稀拉拉,焉的不行。地太硬,球鞋的钉很难扎进去,只能穿碎钉,甚至平底鞋。可教练却嘱咐我们,一定要把钉鞋也带上。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叫你带你就带,问这么多干什么。”

张淬到底还是没有来。这样,我们就只剩下柳嫣和另外一个队员坐在替补席上。小艾站在了门线上,胖头陀顶替了他的后腰位置,瘦头陀则被推上了前锋线。在之前进行的同组另一场比赛中,静水建设不出意料地再度大胜,而鸿瑞文化也已经积了三分。这样一来,我们唯有赢下鸿瑞文化,才能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输了就提前被淘汰出局;即使平局,千禧年也要像小组赛时的司法队一样,得看别人的脸色了。

鸿瑞文化绝非易与之辈。他们派出了全主力阵容,中轴线的三个人,全是省城请来的外援。听跟他们同组比赛的球友说,这三个人都有几把刷子。尤其是那个9号前锋,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重心低、变向频繁、脚下速率奇快,正是我最怵的那一类型。

赛前的准备会上,我们讨论了好久,但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