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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车上奔波了一天,用毕晚膳,在侍从服侍下梳洗过后,王蔻坐在菱花铜镜前放下长发,忍不住困倦起来,透过镜子看到明煦在灯下翻看架子上的书卷,一时没有歇下的意图,她握着梳子磨磨蹭蹭将长发理顺,发现再无甚可做,才起身往榻上走去。

“夜深了,我去睡了。”经过明煦身边时,她状若无意地说了句。

“嗯。”明煦头也未抬,漫应了声,目光仍旧落在书卷上,好似全然没有在意。

王蔻松了口气,坐在床边,将纱帐放下,想了想,没有像往常一样随意躺在正中央,而是爬去了里侧,空出来一大半位置,这才翻身躺下。

明煦将目光从手中卷册上挪开,看向窗外黑沉的夜幕,心知时辰已然不早,提起灭烛铃逐一将火烛熄灭,仅留了一盏灯油即将燃尽的,隐约映照出室内轮廓,而后缓步走至榻边,撩开垂落的轻薄纱帐。

王蔻分明又困又累,然而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她认床,身子底下的床比她在栖梧殿里的硬,怎么躺都不舒坦,翻来覆去硌得骨头难受,反而越发清醒了几分。

听到脚步声向床榻走来的时候,她忽而就不再动弹了,闭上眼睛装睡,虽说近来与明煦相处不乏亲近,但同塌而眠却一次都没有。

进宫之前曾有女官给她递过装帧精美的图册,她才翻开就嫌弃地丢得远远的再没碰过,因那时年纪小,明煦又病弱,女官得了太皇太后的旨意不便勉强,以至于到现在对于床帏之事她仍旧一知半解,甚至有些排斥,当初那册避火图实在没给她留下好印象。

床榻外侧陷落下去的动静传来时,王蔻愈发僵硬了身子,然后发觉一动不动地躺着更难受了,她闭着眼睛想要忽略不适,忽而感到身后温热的躯体贴近,一只手臂顺着腰际揽了过来,轻缓的吻落在堆叠的乌发间,“睡吧。”

她眼睛立即就睁开了,尽管身后的人再没有更多的动作,她还是感到头皮酥麻,那股拂过发丝的吐息声,好似仍旧缭绕未散。

睁着眼睛在黑暗中踌躇片刻,她忍不住转过身去,有几分委屈地抱怨,“难受,睡不着。”

“哪里难受?”

“硌得背疼。”

明煦闻言揽在她腰间的手转而抚上她的脊背,自肩胛骨缓缓摩挲而下,像是平日她给金丝虎顺毛一般,只是掌心的热度隔着薄绢寝衣清晰落在身上,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缱绻绞缠。

熟悉的气息环绕中,陌生的感知沿着脊柱蔓延,湮没了之前的不适,然而这感知太过强烈,由肌理扩散到毛孔,细细密密,挑动得她的心跳不安分地起伏,她急忙喊停,“不难受了,你别继续了。”

出声之后她就觉不妥,嗓音甜腻如同黏着蜜糖,拒绝的话语说出来都透着股别有意味的绵软无力。

那只手很安分地停了下来,然而紧接着她侧卧的身子就被压倒,灼热的呼吸倾覆而至。

她感到腔子里起伏的跳动更失措了,唇齿间的摩擦与缠吮,让她忍不住发颤,仿佛一只脱水的鱼,被压在枕上,任他肆意碾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