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遥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下文学www.20qb.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那天晚上周进一反常态,说了很多话。

或许沉默寡言只是他的保护色。

“我恨他,恨他们这些有钱人。”周进又重复了一遍。他捏着纸杯,杯子因为变形,水快溢到他手上,“他们凭什么把我妈从我身边抢走?就因为有几个臭钱?那时我也才七八岁而已。”

我可怜他,但也忍不住为秦嘉守辩解:“嘉守也是受害者。他当时只是一个婴儿,能决定什么?”

“要不是因为他黏着我妈,我妈一年时间就能回来了,后面也不会死!”周进声音高起来,把水杯重重地墩在桌上,溅湿了半张桌子,“就因为他喜欢,所以我没了娘,你让我怎么不恨他!”

我没指望几句话就让他放下十几年来积攒的怨恨,只能顺着他说:“行吧……怪他,出身就有原罪。先不说他,丹姨不是在校的大学生吗,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周进沉默许久,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妈为什么会穷呢?”

我想了想,猜了几个常见的理由:“偏远山区的孩子?单亲家庭?父母有残疾?”

“对……都是,也不是。”

什么是也不是?

周进的回答让我云里雾里的,我不由疑惑地盯着他。

他垂下眼帘,声音像生了锈一般,带着点字字泣血的血腥气:“她叫葛丹,出生在予省一个小山村。我姥爷很早就去世了,姥姥是聋哑人,千辛万苦地独自把她养大。她读书很努力,也很争气,高考的时候是我们全县的状元。”

“我的天。”我忍不住惋惜地惊呼一声,“既然是状元,后来怎么……”

后半句我没忍心说出来。

既然是状元,怎么沦落到做代孕妈妈挣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