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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效勋于凌晨苏醒,  却又似没有苏醒。因为他醒来后,眼睛望着帐顶,任由太医在旁呼唤询问,  兀自沉默不语,好似龙床之上,  自成一个小世界,与旁人无关。

匆匆赶来的首辅见状,  急忙叫太医施针。

太医令为难地站出来道:“非是不敢,  实在不用。陛下此时是清醒的。”

首辅看着床上的人,朝他们挥挥手,太医识趣地退到外面,首辅又看向小金子,小金子躬身,跟着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  便只剩下他与皇帝二人。

首辅走到床边,  行礼道:“陛下,封后大典尚未举行,乌教主的葬仪当如何安排?”

听到乌教主三个字,秦效勋眼珠子终于动了动,  却依旧不回话。

首辅柔声道:“祝守信还在门外跪着,他是最后一个见过乌教主的人,陛下要不要问问,乌教主临终是否留了话。”

秦效勋总算看过来,只是那双眼睛看着眼睛不能算眼睛了,  眼睛能视物,  而他这一对空洞得好似已经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了。

“让他进来。”他发出沙哑的声音。

祝守信听到传召,  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说句大逆不道的,跪在门口的这段时间里,他不是没有天子就此驾崩,他或可逃过一劫的阴暗念头。

很可惜,以秦效勋的年纪,直接被气死的可能还是不大。

他深吸了一口气,留恋地看了眼宫殿上方暗沉广袤的夜色,然后抬步入内。

秦效勋披衣坐在龙床上,小金子正在伺候漱口。灵教树敌太多,如今教主、圣女都已不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皇帝的庇护。

小金子想当灵教教主,却不想当末代教主,自然加倍用心服侍。

可惜秦效勋心不在焉,到祝守信进来,才斜眼看来。

只是这一眼,祝守信便知自己凶多吉少,他跪在地上,沉声道:“臣办事不利,本无颜见君,只是教主有话要臣转达,这才偷生至今。”

秦效勋沉默半晌才缓缓问道:“她说什么?”

祝守信犹豫了一瞬。

乌玄音的遗言本是他用来脱罪的最大依仗,可照实转述的话,这依仗还是依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