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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前世也没有真正的平等,但终归有平等的思想。不像此时,等级的观念深入人心,如同神灵的旨意,各等级间的杀戮随处可见。

“在我过去的认知中,生命是宝贵的。人的生命不应该被随意剥夺,剥夺的突如其来,理所应当,完全无法抗拒!”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见到了过去一生都不会见过的鲜血,修洛特时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纵然出生在一个地位尊贵的家庭,他依然无法保证自己生命的长久安全。

在这个时代,生命的消逝实在太过随意,平民的凋零如同杂草,贵族和祭司们依然会死在残酷的战场和隐秘的谋杀。实际上,他已经数次和死亡擦肩而过。而不知道西方殖民者何时到达的恐惧,也深深埋在他心里,无法诉说。

“阿维特,你说,国王凭什么能位于最高,主导我和他人的生命?贵族们世代传承,高人一等,掌握了几乎所有的财富,我的家族亦是如此。平民们辛苦劳作整年,却难以温饱,甚至养不活孩子和老人。奴隶们更是毫无未来可言。他们或是死于矿场,或者死于田地,又或者成为祭品...

如果接受相同的教育,他们的智慧和能力,又能与尊贵者差距多少呢?尊贵者如何能拥有碾压他人的权利?我们是否应该,去试着改变些什么,追寻某种程度的宽容与平等呢?”

修洛特摇晃着脑袋,无数过往的回忆在脑海中旋转,对“家”的思念涌上心头。那里有少年过去的价值观,有着多年传承的超前思想,也有他被时代改变前,那最初的样子。

在这个时代,同样让他难以接受的,就是森严的等级秩序。神权至高无上,统治着社会。王权压制贵族,贵族操纵武士,武士则决定平民的生死。国王有预谋的铲除威胁的派系,贵族严酷的处死违逆的平民,武士冷漠的袭杀没有归化的野人,生命如同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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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习惯了朋友间的相处,保持着独立的自我。他还没做好准备,去决定他人的一切,也不想让自己,被他人轻易决定。即使这个人,是至高无上的国王!

这些思想的矛盾在他的脑海中剧烈冲突。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给他灌输另一种纯粹的丛林法则,一种更“适应”这个时代的认知体系。

他在与残酷的时代融合。这意味着相互的妥协,世界,或者他自己,这并非一日可以完成。

所以他会时不时的脱线,做出冲动的举动。比如捕俘时对女孩的怜惜,比如乱拆祖父的神装,又比如这一次“危险”的谈话。

阿维特默不作声,他已经无需纠结修洛特是真傻还是假傻的命题。不过修洛特的话,还是让他冰冷而残酷的内心泛起了一些涟漪,面对这样一个单纯的少年,他终于吐露了一些冷酷的心声。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冰冷而残酷的。狮子吃鹿,鹿吃草,不吃就死,死了被吃。祭司,贵族,武士,平民,奴隶。城邦人,外邦人,野人。城邦和丛林又有什么不同呢?”

“阳光是有限的,不拔掉杂草,玉米就长不了。你看雨林,站的越高,阳光越多,活的越长。松木活百年,芦苇活十年,蘑菇活一季。哪里有什么一样?连死亡都不一样。”

说着,阿维特的话语带了些起伏,“所谓生命,所谓你说的平等,都只是力量的附属品。只要你够强大,你就能够自由。直到你达到最高处,就是绝对的自由。”

说着,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远方的乘舆,和乘舆上那个威严的王者,低声自语:“而我,也是神的血脉!”随机警醒过来,停声看向修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