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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除了几个老的小的,其他都是下地干活的。这些衣裳厚重难洗,脱下来能抖下几斤重的黄泥。往水里一泡,一大盆水顿时就被搅合成了一锅黄泥巴汤。

换做平时,孙氏都是挑着衣裳去村口的池塘边浆洗的,池塘的水活络,从村后的眠牛山上淌下来,流往东面。她还能顺便将家里中午饭的菜一并给洗了。

可今儿不一样,晴儿自打昨日下昼从池塘里救上来,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生姜水的,命是抢了回来,可人却不大好。

昨儿半夜还发起了高烧,说了大半夜的胡话,她和晴儿爹一宿没合眼,就守在床边,天刚发亮,晴儿爹便去了村里找老中医福伯,听说福伯昨日傍晚去了三十里地外的镇上,晴儿爹回来与她一合计,都觉着这病不能拖。

晴儿爹便去跟晴儿爷爷那商量了下,赶着家里唯一的牛车去了镇上抓药。

这几日忙着秋收,家里的壮年劳力都被派去了田里收割稻谷,照理她也是要去的。

可是晴儿病成这样,她实在放不下心来,只得跟晴儿她奶奶那央求,让她留在家里做家里的活计。这一上昼,她打扫了院子,铲了猪圈,洗了灶房里的锅碗,喂过了鸡鸭和后院的那头猪,这会子又把全家人的衣裳搬来院子里搓洗。

这一上昼,她进屋去瞅了好几趟,每一趟都要摸下晴儿的头,喂她喝几口茶,这孩子一上昼都烧得跟炭火炉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