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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管他怎么说服自己,始终难以狠下心肠。白茉莉是他看着长大的,一点点从娇俏明媚的少女,变为了阴险贪婪的毒妇,他很大程度上埋怨自己,没有好好呵护她教导她,让黑暗的现实屠杀了她纯净的灵魂。

他难以下手的另外一个原因,白茉莉与冯锦在某种性格上很像,像得仿佛出自同一个人,她们都比一般女性更腹黑,有非常清晰浓重的双面。冯锦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人,她毒辣狠厉而且果敢冷静,她要做的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警告与劝诫而放弃。除了感情这个软肋,她强大到不需要任何男人的保护,白茉莉甚至不及她三分恶毒,在有关生死的掌控上,白茉莉只是一个最平庸的女人,有她的胆小和懦弱,而冯锦是无畏的,是冷漠的。

纪容恪记得新标码头爆炸,那轰轰烈烈的傍晚,华南上空飘荡着浓烈的烟雾和凶猛的火光,几乎要燎破苍穹,他带着人马赶到时,冯锦早就杀红了眼,月色下她面容阴冷到诡异,给了他强大的震撼与惊愕。

那是纪容恪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冯锦身体内的困兽出笼,她娴静时是那般温柔软弱的女子,她也有像水一样的时候,绵绵潺潺,让他觉得不敢重力,仿佛一触即碎。

可她凶狠起来让男人都自愧不如,她看着眼前不断绽开的头颅,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怯弱,她飞快的脚步在一片血雨下铿锵前行,左眼燃烧着魔鬼,右眼燃烧着野兽。

纪容恪抱着冯锦从椅子上站起身,她窝在他怀里睡得像一只恬静的小猫儿,连呼吸声都那么弱那么乖,他托住她臀部走到沙上,轻轻将她放在上面,她没有被吵醒,歪了歪头将脸埋入毛毯里。

纪容恪盯着冯锦绵软的身体看了一会儿,非常贪恋这一时刻的安静与美好,白茉莉站在两米之外的地方凝视他背影,“还有事吗。”

纪容恪又默然了半响,他不知道该怎样给她一个机会,给她一艘回头是岸的船,就像冯锦曾经心心念念说的那样,普渡她淌过这劫数,不要坠落下去,要么淹死,要么成了心魔。

他缓慢转过身来,隔着空气里漂浮的尘埃看着白茉莉,他其实一直没有好好看过她,他并不清楚她脸上长了多少皱纹,又被青丝遮盖住了多少滋长出的白,记忆里她的模样还是多年以前,穿着俏丽的裙子,站在小舟尾偷嘴吃莲蓬籽儿的她。

他知道她的心思,一份早就该熄灭却固执燃烧到了今天苟延残喘的心思,他真怕她成了魔,魔的下场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