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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房子里,蘅芜香渐渐消散的烟气里,隐隐约约能看见屏风后爱妻熟悉的倩影,亦真亦幻。

梳妆盒里仍有她未用尽的胭脂,妆匣中的钿钗还闪着光芒,床前的红烛残泪堆叠如山,仿若在等着她的芳魂归来。

空了一半的床榻,锦被还留着她身上的余香。阮浪不知喝了多少酒,才能勉强入睡,可半醉半愁的睡眠,却仍是好梦难圆。

撑开朦胧的醉眼,

恍惚间,还以为佳人正披着衣衫,坐在床前剪窗花。阮浪一把掀开纱帐,却只看到一抹断断续续的云烟。

是呀,如今已和夫人分别在两个世界,这样荒唐的梦再美也终须醒。

阮浪躺在地上黯然垂泪,一个晚上醉了又醒、醒了再醉。待他从地上爬起来时,窗外烟雨正朦胧。他捂着头悲痛落泪: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可恨的命运,竟无端将爱人从他身边夺去?

不,不是命运,这一切都是王璟的罪恶!满腔的怒火灼烧得他难以呼吸,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王璟亲手撕碎。

可他一想到在朝堂上,皇上对王氏父子百般纵容的样子,就顿时心冷。他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和那对父子斗,若没有蓝钰和翊王的干预,他甚至连让皇上听自己说话的资格都不会有。

他强撑着身子狼狈站起身来,从井中提来半壶清水,插上一束黄色的菊花为亡妻奠祭。微风轻轻地吹进窗来,菊花的香气四溢。

阮浪小心的用帕子将钿钗包好,贴着胸膛放在衣襟里,便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大街上还如往常一般热闹,笑容满面的过客们,谁也没留意阮浪脸上的忧伤。

他推开御守司的大门,交谈甚欢的衙役们看到他,便立刻停下交谈,假装无事地各自忙去,似乎谁也没把他放在眼中。

只有平四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不多休息几天?身上的伤养好了吗?」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把所有人都叫过来,我有事要查问。」阮浪强打着精神吩咐着。

「呵,这才第一天上任,就开始装模作样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指挥使啊!」一旁装忙的阿虎突然嘟囔了一句。

「知道什么叫小人得志吗?小心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容易烧到你!」幺六碰了碰他胳膊,也趁机讥讽几句。

「这种靠出卖自己上司,换来***的叛徒,不配做咱们的指挥使!」狗三说话更不客气。

「你们别太过分了!」平四紧皱眉头,怒喝道:「阮大人和王大人一样,都是皇上亲自任命的!你们这样说是对皇上不满吗?」

幺六却冲到阮浪面前,愤愤不平地质问道:「阮浪!大家平日里对你都不薄,你却让皇上将我们打个半死!你来做这个指挥使,我幺六第一个就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