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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堂主站在门口将纪容恪头顶的彩灯关上,包房内的光线立刻不再那么浑浊得眼花缭乱,正中天花板吊着的一盏橘黄色暗灯将每个人的影子投射在地毯上,无限拉长再拉长。

霍砚尘终于把烟点着,他仿佛在这个过程中做了一个慢动作,平常几十根烟都点燃了,今天连一根都点不完,他右手肘撑住膝盖,默不作声的吸了一口,对这场好戏保持观望。

不过一天不见,就一天而已。

怎么纪容恪好像瘦了那么多,他下巴上的胡茬经过漫长的一天滋长出来,没有来得及刮,我最讨厌留胡子的男人,我觉得那很脏,而且将整个脸都变成了原始森林,就像头经过风吹雨淋没有洗过,粘在一起乱糟糟的,但纪容恪的每一副面孔我都觉得好,可又说不出哪里好。

何堂主在过来包房的路上跟我说,他白天在赌场压阵了一天,那边有很多人闹事,听说九叔到了,知道纪容恪忙于招待没时间管场子,就大肆动众闹得人仰马翻,从赌场刚出来就立刻赶到卡门宴。

可我看他不只是忙了一白天,他大约夜里也没睡好,他脸颊有些塌陷,眼圈周围没往常那样光彩照人,塌陷的颧骨将他原本就深邃立体的五官轮廓变得更深,他头抹了胶,从头顶一直梳到后面,非常黑亮的背头,丝上面一闪闪的,有亮晶晶的东西,像一颗颗小钻石,或者误落凡间的星辰。

他身上的白色衬衣白得耀眼,身侧放着脱下的藏蓝色西装,领口系着琥珀色条文领带,他腕子上没有戴手表,他疏冷阴沉的气质中有一丝颓然,一丝不属于纪容恪的颓然。

妈咪见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揣着心思在想什么,目光从对方脸上流连而过,谁都装哑巴,妈咪见识了这么多客人,没见过这样难拿捏的,不张嘴就听不出喜好,就难以哄他高兴,自然留不住这个客人,不会再有第二次光顾,可眼下妈咪并不了解我们之间错综复杂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只想着自己把所有宝都押注在我身上,以后能不能在卡门宴扬眉吐气干掉一组妈咪,能不能把我扶持到最红的位置,就在这一晚纪容恪是否对我满意,愿意下次再来。

纪容恪不肯张嘴,她只能用她在风月场上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诱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