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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川也笑了:“那还真是巧,我还以为公子会送些什么稀罕物件。”

张不周道:“稀罕物件也有,不过在后面的马车上,等下到了卸了车你就知道了。

许抚远与妻子生有一子一女,儿子和张二良一般大小,如今在泰安城中的国子监教书。许抚远一直觉得这个儿子书读的太多,过于迂腐,上一次去泰安城,硬是没见上一次。名叫许敬宗的儿子也是一副倔脾气,不顾被人说不孝的非议,也硬是不肯来拜见父亲。至于女儿,嫁给了当年与张韬一起受封的英国公冯栾之子冯兴,同样居住于泰安城。眼下这偌大的许府,除了下人就只有许抚远夫妻两个。

刚去厨房检查饭菜准备的怎么样出来的林芝,见许抚远衣服都没换,还在那练着字,不禁怒道:“客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上门了,你还不赶紧换衣服,也不怕人家见了笑话。”

许抚远看看身上被墨迹蹭的东一块西一块,也忍不住笑了:“除了你姐夫,谁敢笑话我。”

当初许抚远和林芝能够结为夫妻,正是张韬和发妻在其中帮忙签的线。许抚远碍于官场规矩,不得不尊称,林芝则是从来都直呼姐夫的,此刻说道:“自从姐姐仙逝以来,姐夫来咱们许府做客还是头一回,更不用说还有那个得有七八年没见的不周小子。当初不知道是谁缠着孩子让人家认自己当义祖。再加上你叫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客人,你还是注意点形象吧。”

许抚远道:“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客人,那靳川,别管到底是为了什么,人家治下的都安县抗洪做的就是好。别的县几十几百的死人,偏偏他的折子写的好看得很。我还怀疑过真假,后来才知道他们修补了堤坝。那堤坝破烂了那么多年,姐夫也不说管管,也幸好这次遇上人口买卖案才能办成。不过两件事的始作俑者,都是张不周,还真是叫我好奇的很。至于另一位,堂堂的剑南道官场第四把手,到你嘴里还成了乱七八糟的人了”

林芝摆摆手道:“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他们不是乱七八糟的人,我是,行了吧。你爱换不换。”

望着林芝远去的背影,许抚远无奈笑了笑,眼前的这幅字还差最后两个字,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被打乱,需要重新梳理一下,笔尖刚触碰到纸面,一声叫喊:“老爷,镇国公来了。”

许抚远被喊声吓了一跳,笔尖的墨滴在纸上,迅速晕开。惋惜地看着这幅被毁掉的好字,依依不舍地抬起头,张韬已经不等人迎接自己闯了进来。

许抚远还在为那幅字不平:“那天去请你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今天突然又改主意了。改主意就算了,还毁了我一副字。”

张韬绕过他,看向那幅被毁掉的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啧啧两声道:“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有什么千里志。老老实实当你的节度副使得了。”说罢将那幅字团吧团吧扔到了纸篓里。

许抚远“哎哎哎”的劝阻没有用吗,眼看着墨宝惨遭毒手:“跟你这种读书少的人,就聊不到一起去。有伤风雅,有伤风雅。”

张韬道:“少跟我拽那些文的酸的,我问你,你今天到底为什么招这么多人来吃饭”

许抚远端起放在书案上已经凉了的茶,皱着眉头喝了一口道:“今日之人,相较于往日肯定是算多的,不过细数下来也没几个。你我两个,加上御史高丞,剑南道前四的官员,三人联袂出席,宴请靳川这个小小的县令和你孙子张不周,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张韬问道:“我知道都有谁,我问你的是为什么。”

许抚远不急不忙道:“三个原因。第一,靳川的都安县在这次的洪水考验中表现不错,上一次的三年大考,给他那么差的评价,名义上说组织人手抵抗西凉人不力,实则是你因为祖坟的事儿迁怒人家。用你的话说,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嫌丢人。至于高丞,有些事情在饭桌上聊一聊,说开了,敲定下,省的日后再给穿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