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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哭乱叫的人们闹了一阵子后再次平息了下来。哭喊是极耗费氧气和体力的事情,而且也不能改变什么,慢慢地,所有人都开始跟扮猫一样明白,保存氧气和体力才是目前最重要的。扮猫很担心敦佐,但自己被这么铐着,没有关心别人的能力。

只有箱门慢慢地开启时,扮猫才有机会看一眼周围。一听到门栓声,她就猛地抬起头——这是在上链套枷后唯一能灵活自主做的动作。六个蒙面人的黑影走进来,其中两个手持闪烁不定的灯和鞭子,中间两个沿着狭窄的走道抬进一桶食物,后面还有两个持木棍的护卫。所有流浪汉被赶着排成几排,等待分食物。他们把食物盘丢到地上。地上有各色各样、味道难闻的呕吐物、排泄物,因此食物一放下,扮猫就紧闭嘴巴。尽管空腹所引起的饥饿绞痛和身上被鞭挞的伤痕一样难忍,但眼见食物盘被放在一堆污物上,扮猫宁愿饿死。

因为实在吃不下东西,扮猫的体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因为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扮猫只要一睡醒就会叫一声敦佐,他每次都答应,他们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在黑暗里确定对方的生死。彼此呼唤是他们除了昏昏沉沉的睡觉之外唯一能做的事情,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他们先必须一天一天地活下去!

一次在蒙面人喂食过后不久,扮猫无意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微弱的震动声。扮猫仔细听着:听起来好像上面有许多脚在疾走,然后又是一种新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更接近,好像是某重物被慢慢地辗轧。

扮猫的背可以感觉到躺着的粗糙硬铺板下传来奇异的振动,她觉得胸中忽紧忽胀,吓得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附近有碰击声,显然有人正要挣脱链铐向上跃起。她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已冲到鼓胀的头部,涌进了所有器官。扮猫意识到这个地方在动,要把他们带走。她周围的人开始叫喊,用他们的头去撞铺板,而且疯狂地拍打着枷锁。痛苦的叫喊、悲泣和祈祷持续着,直到大家一个接一个地瘫痪倒地,在恶臭的黑暗中喘息着平静下来。

船舱的门打开了,六个蒙面人抬着一桶食物“砰!”、“砰!”地踏了进来,她又再度忍住饥饿,狠狠地把头撇过去,紧闭嘴巴拒绝进食。但当污秽无比的盘子像上几次一样摔在她面前时,里面盛着的居然是马波给她做过的那种盖上了流黄鸡蛋的面包片!

因此,这一次,扮猫伸手把食物抓回来,一把塞进嘴里。这两年里,在租住房子的厨房里,她无数次烹饪过这道简单的早饭,怎么都不如马波做的香,而这一口却完完全全地跟记忆中的一样好吃!是没有葡萄干的面包,但是扮猫吃得狼吞虎咽!每吞下一口,因缺水而肿胀的喉咙都痛得难受,但她还是一直吞到盘中空无一物。这些食物在肚子里像是一团疙瘩,一下子就涌上喉头。她控制不了食物的涌动,不一会儿,所有刚刚吃下的食物化为粥一样的秽物又再度吐到铺板上。在自己的作呕声中,扮猫听到其他人的情况也和自己一样。

就在此起彼伏的呕吐声里,突然间扮猫听到有个人“砰!”的一声倒地,然后一个男人歇斯底里地高声叫喊。蒙面人分食物已经到了下层。扮猫透过木板宽大的缝隙观察着下面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