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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卿,青渠堰工程之事,众臣皆言核查无误。你身为工部督给事中,是否应对孤,对皇爷爷有个交代?”皇太孙见李彦斌又欲下跪请罪,止道:“请罪的话,不必再言。孤今日不问罪,只问李卿是否愿往青州查核实情?”

李彦斌心下一惊,青州之事必然艰险,但也知今日若不为皇太孙出力,他日必无出头之日,忙叩首道:“蒙殿下不弃,臣愿往青州,披肝沥胆,查明真情。”

“好。孤允宋阁老所请赈灾之事,另代封李彦斌为巡按御史,察查青州事,所到之处,如孤亲临。安公公照此意拟发敕令,井仪取孤的双螭金宝加盖,即达各部,阁臣不必再议。”

皇太孙敕令一出,众臣皆惊。宋成武虽明知只赈灾而不查青渠堰贪腐实情,只是枉纵奸佞,治标不治本。但他万没想到,皇太孙殿下一贯温厚守礼,在代监国事时,竟不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之心,反而要追根究底查出个真相来。让彦斌去察查青州之事,确实是一步好棋。皇太孙虽入朝不久,却能明察秋毫、选贤任能,纵是从小培养的储君也不过如此。

李彦斌谢恩后退到朝臣之末,皇太孙又与众臣廷议了几件国事,便散了朝。

敕令文书拟好,井仪取印加盖,安玉琳收起敕令,就要退下。皇太孙出言道:“安公公。”

“奴婢在。”安玉琳恭敬道。

皇太孙思虑李彦斌这位文臣的安全,开口提点道:“安公公,李彦斌在京中为官日久,从未下放地方,行事难免有所疏漏。更何况,青州之事,辑事处竟无半点察觉,实在令人生疑。”

“回殿下的话,奴婢立刻叫秉笔太监黄淇命北镇抚司派人随行,一来护卫李大人安全,二来也处置了青州辑事处那帮不长心的狗才。”安玉琳躬身拱手道。

皇太孙听闻此言,忙道:“律法有云,不知者,不坐。安公公,若确为不知真情者,只治其失察之罪便罢了。”

“殿下仁慈,奴婢省得。”安玉琳退下,去安排诸事。

皇太孙带井仪回到养心殿,甘棠将煎好的汤药奉上,皇太孙眉头一皱,井仪忙示意宫人随他退下。

甘棠端着汤药,笑道:“怎么?殿下如今担着监国的大事,还怕区区一碗汤药吗?”

“姑姑,孤不是怕这汤药,只是孤无病无疾,也用不到这汤药。”皇太孙自幼就不喜苦味,偏着身体不足,七岁落水后,更是每至冬日便易发咳疾,年年冬天汤药不断。

甘棠拿起汤匙舀了汤药喂到殿下嘴边,柔声哄道:“虽已非冬日,天气还未完全回暖,殿下这两日颇费心力,还是服些补药,养身而已。”

皇太孙皱了皱鼻子,喝下一勺汤药,又干脆将药碗接过一饮而尽。甘棠忙取出新做的桃花糖丸,给殿下压压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