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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来,每一天,杨沪生八点钟下楼,都要先来这间店内走一圈,问自己一番刚才的对话,然后再去对面的茶楼吃早茶,风雨无阻。

“吾要去对面的得男茶楼饮早茶,已经让阿姨去市场买蟹,阿拉窝里晚饭搞些芙蓉蟹斗吃吃。”杨沪生收回目光,对程美鹃笑笑,既欣慰又有些失落的转身,走出豪生书局的店门。

欣慰是忙碌几十年,终于可以停下来歇歇,失落是好像停下来之后,书局就再也没有事情打扰自己,甚至沪上乡音,自从太太去世,都只能同儿媳妇讲话时讲几句,儿子,女儿都不肯讲,说什么入乡随俗。

入乡随俗也该是香江乡下人讲沪上话,没有当年大批沪上来客躲避战火来香江定居,这香江顶天也就勉强算是沪上的崇明乡下,鬼佬的英文报纸天天吹捧英国人治理香江卓见成效,全都是假话,沪上人治理香江卓见成效才是真的!

不过走出豪生书局店门的瞬间,杨沪生脸上那点失落就再度消失不见,有些傲慢的微扬着下巴,如同老派绅士一样走进了那家开了五十九年,与他同龄的得男茶楼。

得男茶楼也早已经不是他当年初来香江的旧模样,传统茶楼安装了电梯,一楼改成了外带的饼家,再也享受不到一进门时,伙计们就声音响亮问好的待遇。

走进一楼电梯,刚好一名伙计也要搭电梯上楼,对杨沪生问道:“杨先生,去二楼还是三楼?”

“谢谢你,小伙子,我去二楼。”杨沪生朝对方笑笑,趁对方看不见时,才脸色嫌弃的无声开口:“天天见都不知道我去几楼,看低他做一世伙计都难出头。”

上了二楼的可吸烟茶座,一笼虾饺,一笼萝卜糕,一壶清茶,杨沪生又从口袋里取出二十块港币放在桌面上,伙计经过时顺手取走,不过很快回来时,退回十元港币,又送上一本最新的《香江文学》杂志:“生……杨先生,楼下报纸佬讲,《良友画报》又停刊了!”

“晓得啦,伍先生去世,《良友》就该陪葬,现在搞成这样,隔三差五冒出来一下,好像诈尸。”杨沪生慢吞吞的喝了口茶,随后就坐在位置上点燃香烟,翻看着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