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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得尤聩作为一个弃文从武的山客,能够把一座比小土包大上百倍的大土包,赋予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如果把青石镇看成一个点,那么从这个点直线往外几百里,拢成一个波浪般起伏大圆的,就是数不尽的山头。

在这数不尽的山头中,除了极个别看上去不够合群,比较陡峭险峻的孤峰之外,剩下的山头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像是许许多多大小不一倒扣着的碗。

而尤聩口中所说的栖霞山,正是这许许多多的碗的其中一个,而且是个大碗。

栖霞山的顶部就像这个碗的碗底,天然就是大片高低不等的平坦空地,只有靠东方向,突然陡倾向下数十丈高,如同一个横向不大却陡峭的悬崖。整个山顶被加以人工修饰之后,依照自然走势建造了很多房屋和木棚。

山上的房屋基本上都是石头和木头混合制成,再用茅草和泥土涂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宽大木棚则是存放诸如粮食和工具之类的地方。

四面八方都是人工铺出来的石道,积雪和冻结的冰面被清扫干净,青黑色的石道联通到每一户房屋门口。外围也不设置栅栏,只是隔着三五十步远,就耸立着一座高高的全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塔楼,都有两三丈高,上面各有一两个背着弓箭的男人。

不过这段时间天气贼冷,再加上天风太大,寒风挟裹着残雪,纵然大晴天的太阳高悬,仍旧感觉不到外界的热度。塔楼子上除了一圈垛子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抵挡寒风的地方。

除了一些年纪轻的还时不时探出头四处张望一番,稍微保持着警惕。剩下的那些老油子们,基本上都是裹紧了衣服,靠在角落里要么闭着眼晒太阳,要么就是从口袋里抓一把花生松子之类聊天闲嗑,要么就是互相换着烟丝儿,抽烟袋锅子。

就这个鬼天气,真有胡乱闯上寨子里来的,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苍晖咋咋呼呼的打马上山,这些人也不太理会,该干啥干啥。倒是那些年轻人趴在垛子上哟呵着“三当家!”,“三当家的回来啦!”之类的话,气氛相当的融洽随意。

进了寨门,苍晖根本不搭理他们,也不下马回屋,而且炫耀似得带着沈彦秋把整个寨子逛了一遍。

到处都回荡着马蹄奔跑的“得得”声。

他着重带着沈彦秋顺着寨子外围转了一圈,给他介绍了一些诸如竹刺坑,千机索之类的隐藏陷阱,还有他们自称是“鹰眼”的塔楼侍卫。

苍晖说,他们都是寨子里最擅长弓箭的高手,以前就是祖祖辈辈以狩猎为生的猎户。没事的时候主要负责日常的安全巡视,就是从寨子里窜出去一只小小的老鼠,他们也能立刻发现,然后只要一箭就能把它钉死。

苍晖饶有意味的看着沈彦秋,伸出一根手指,嘴里模仿着箭矢裂风的声音。

“咻!”

沈彦秋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如同树梢上挂着的冰棱,精神非常的萎靡,要不是苍晖还箍着他,他感觉自己会和一滩烂泥一样,从马背上淌下来。

苍晖盯着沈彦秋透露着痛苦和无力的眼睛,一指头点在沈彦秋心口,咧着大嘴嘿嘿笑道:“凭他们的本事,只需要这么一箭,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