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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象吧。

作为一个转过年去在春暖花开的时节, 就能拥有自己的小孩儿的母亲,我却做了第一个,放弃他的人。

一开始, 陈太医死活不愿意开『药』,甚至梗着脖子咬牙切齿对我说:“娘娘要是非要『逼』迫老臣, 老臣只好自己先饮『药』自尽了。”

但他在姜初照要求下,每一日都得开给我请脉, 所以每一天我都有机会给他洗脑。

最初还是温和请求:“我不会告诉陛下这『药』来自哪里的,所以陈太医不必太过担忧,你肯定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而且,我相信太医给的『药』, 比外面买来的更可靠一些, 疼得更轻一些。我其实也是很怕自己『乱』吃『药』会伤害到身体, 尤其是我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呢。所以陈太医可怜可怜我呗。”

到后来就干脆放弃以柔克刚的路数, 把残忍冷血与循循善诱的招数联合起来用:“我生下一个巴掌大的浑身青紫还不会哭的小孩儿, 陈太医就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吗?陛下什么『性』子, 太医最清楚不过了, 他一气之下肯定就要搞连坐那一套。

再者说,放弃这个孩子其实也是为天家的颜面和陛下的处境着想, 孩子没出生权当没怀上,若是出生了活不过两天就早夭, 这还是陛下第一个孩子,大臣们和天下人知道后会怎么传?会不会就此把他们的皇帝『逼』得退位?陈太医是男儿郎,这种权势之间的倾轧与较量应当比我更懂。您还是先帝在位时极其信任的臣子之一,您应当也不忍心看陛下陷入囹圄吧?”

明明都快到十一月了,天气已经冷得不像话,但陈太医听完我的话后, 从额头到后颈,呼呼啦啦地冒出不少汗。

能说的都说了,能劝的都劝了,能威胁的也已经威胁过了。我也身心俱疲,早就不太能撑得下去,最后捏紧了手指,带着哭腔跟他说:“您是太医您应当晓得,这胎儿越长越大,越难打掉。您若还是犹豫不决,最后一尸两命可就太叫人难过了。我还不到二十三岁,我也并不想在这个年纪就死去啊。”

此话惹得一个半截老头再也忍不住,掏出袖子挡住脸,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