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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说:“远路没轻载,我能走就多走一点,你们可少抬一点,我都换了我哥的鞋了。”轿夫也就依她,抬着空轿子跟在她身后,她脚上是春西的黑布厚底鞋适合步行。

走了二十几里,走到后塘大苇滩边时,只听得一声铳响,土匪戴大麻子带着十几个土匪抢亲来了,这伙人都是穿的红衣红裤、扎红头巾,像办喜事似的,只是手上都有明晃晃的大刀。人们都吓坏了,扔下轿子、小车、箱子,空手乱跑,有的往苇滩上跑,有的往回跑,春桃拎着一个布包跟着两个轿夫跑进了芦苇丛中。早上她看天不好怕下雨,也怕碰上抢亲事,拿了春西穿过的一件旧长衫、一双旧布鞋包了带在身边,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她在密密的芦苇丛里脱了大红嫁衣,换了旧青布长衫,大小还合身;把发髻打开、扔了银钗,让头发一半在脑后,一半在肩前;又到苇间水坑里捧水洗去脸上脂粉,抹了点黑黑的坑泥在脸上身上,不慌不忙走出芦苇丛沿着滩边小路走向河边大路,大路口两个土匪拿着刀在查问过路的人。

“看见穿红衣服的新娘没有?”一个土匪问春桃。

春桃指指河滩处停泊的一条小渔船,“呜啊、呜啊,”哼了两声,用手比划了个撒网的手势。

一个瘦小的土匪说:“捕鱼的,哑巴。”

另一个吼道:“快滚!”

春桃赶紧上了大路,往来的地方走,走到土匪看不见的地方才拐上去婆家的大路。

土匪们守住苇滩的三个出口,在苇滩里来来回回搜了三遍,只搜到一件红缎子嫁衣、一双绣花鞋,气得戴大麻子大骂手下无能,大白天让新娘子跑了;他每年抢亲四次从来不失手,每次抢到新娘子后度一个蜜月让新娘子走人,这一次失手让他很郁闷,派人到槐树村查看,若新娘难看也就释怀了,可去看新娘的人回来说,新娘子身条好、脸也好看,红红的像熟了的苹果,眼睛水汪汪的又大又亮,真是漂亮,气得戴大麻子把守三个路口的六个土匪叫来各打了二十棍子,边打边骂:“饭桶!眼睛长头顶上出气了!”

春桃这一次是死里逃生,但并不是第一次,两年前就遇到一次。

何家庄前面的聪明塘有点名气,有一个在皇塘做漆器生意的江北商人,名叫端木昭,听风水先生说聪明塘风水好,喝了聪明塘的水人聪明,便买了聪明塘东边的三亩地盖了三间房,乔迁新居后生了一儿一女,男孩叫端木斯,女孩叫端木英。端木昭望子成龙,小小年纪便送他到荆家祠塾上学,希望今后能金榜提名光宗耀祖。谁知端木斯脑子不灵,不是念书的料,念了十年祠塾,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端木昭见儿子科考无望,就让他到店里做买卖,谁知道他账也算不好,算盘也不会打,买卖不是多收钱挨人骂,就是少收钱自家吃亏,端木昭见儿子不是做生意的料就让他在家做漆器。转眼端木斯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媒人介绍了好几个姑娘,不是端木昭不同意,就是老婆银东霞不同意,端木斯老找不到老婆,心里苦闷。还常被何家庄村上人嘲笑,骂他江北佬,大傻子;活干的不好,又被父亲打骂,他觉得活着没意思,便想一死了之,想找个女人陪着到阴间做夫妻。那天他口袋里装了个翡翠玉镯,出门寻找对象,走到聪明塘西边,听到桑田里有姑娘的说笑声,便走了过去。春桃摘了一豆笼熟透的黑黑的桑果,看到了端木斯,说:“木斯来尝尝,我摘的桑果特别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