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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以为裴铮晕船,但看上去又不像,至少不像我晕车那样,脸色苍白,晕眩欲呕,生不如死,不人不鬼的模样。他只是神情有些恍惚,但单单是“恍惚”二字,便已经不像裴铮了。

他心里真有事,我却不知是什么事……

我觉得自己在他眼中几近赤、裸,他在我眼中却仍是一团迷雾,难不成真要我爬上他的床撕开他的衣服,他才会露出他的真面目?

我心情郁卒地坐在甲板上对月长叹,手上拎着一小坛子酒。得益于母亲自小拿筷子沾酒喂我,我只要自己不想醉,那喝个一坛还是没问题。若自己买醉,像上次在小秦宫那样,那不多几杯便会熏熏然了。

这回倒也不想喝醉,反而越喝越清醒,看着月亮也越看越大……

这船会一直南下,直到姑苏,这也是传言中漕银被挪用亏空,疏于治理而导致节段淤塞的那段运河。

我心中的打算,裴铮怕是猜出了七八分了,另外两三分他猜不到的,是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的。不确定他对我的喜欢有多深,能坚持多久,能容忍多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离得了他。

母亲常说,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最多就是伤心三五年少吃几碗饭失眠几个夜晚瘦几斤,过了十年八载另结新欢共谱爱曲生个儿子其乐融融了,谁还记得谁是谁。

可裴铮何许人,凭什么要我为他伤心?

我问过母亲,自己对裴铮这感情,是否来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