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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皇帝说的网恋什么的,白牧星完全没当回事。这明显就是个傻不拉几的富二代小学生,傻得冒泡的那种。看到一个词就乱用。白牧星纠正:[不是网恋。][让你看这些是为了纠正你随便转账的错误思想。]白牧星微微皱眉,他想着如果黑皇帝还是一直犯傻,他还是把这个小学生删掉好了。好麻烦。他可不想有一天因为和未成年的巨额经济纠纷,上什么社会新闻头条。听起来有点丢脸。黑皇帝:[对不起,我知道了。]黑皇帝:[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原谅我好不好?QAQ]对面的人光速滑跪,态度堪称教科书式的标准。倒是让原本还有些觉得麻烦的白牧星,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语气太重了?怎么把人吓成这样?又回去看了看,也还好吧……白牧星摸着自己微弱的情商略加思索,发了句话过去缓和气氛。white:[没有怪你。上学加油,好好学习。]黑皇帝:[……]白牧星看到那个心酸的省略号,想起对方的学渣身份,囧了一下。好像无意间伤害到学渣小学生网友的玻璃心了?好吧,白牧星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没有什么社交天赋。他从前在军队中的时候人缘一般,独来独往身边没什么特别交好的朋友,大约就跟他这种无意识戳人肺管子的功力有关。很多主动想和他结交的人,往往在他身边凑不了多久,就被白牧星的冷言冷语吓退了。实际上白牧星没有想那么多,他就是天生这样有点不通人情世故的性格。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就是了,他对和周围的人打好关系没有太大兴趣。白牧星某种程度上是个只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上学的时候独来独往,常年一个人在图书光出没,在军队中的时候对除了打仗之外的事都不在乎。跟那些人一样,这个小学生估计也坚持不了几天。白牧星想,早知道还是不一时大意答应对方加好友了。他倒是没什么,但和他这样的人打交道,这不是残害帝国的未成年花朵吗?但出乎他意料的,网线对面的人性格真的非常乐天,安静了没有十分钟,就又兴致勃勃地主动来找白牧星。拉着他聊七聊八,一点儿没有受到打击的样子。有点像一只永远不知道烦恼的小狗。即使遇到了挫折,也会很快继续无忧无虑地冲人摇尾巴。白牧星想。-住院的第五天,白牧星住着的这间单人特护病房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看到来人的面庞,白牧星一刹那微不可查地瞳孔紧缩,浑身肌肉紧绷起来。完全是下意识地戒备反应。但异常仅仅在他身上出现了很短暂的一瞬。凭借着在战场上锻炼出的应变能力,白牧星很快将自己调整回自然放松的状态,进入攻击状态的身体做出松懈的伪装。来人只看到白牧星似乎是怔了一下,很快放下手中的光脑,平静

的目光扫过来,停住。白牧星叫出来人的名字:“艾瑞尔少将。”他被医生勒令不许起身,于是就着靠坐在床上的姿势敬了个简单的军礼。白牧星平静的外表下,是涌起的冷意。他极少会有这么重的心情波动。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来人有着桀骜冷峻的眉眼,优越的五官和身量,眼窝很深,眉眼含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毫不掩饰本身自带的强大攻击性,将高大俊美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都不需要他散发出信息素,单看外表,就知道这无疑是一位极有魅力的alpha。白牧星也对这张脸再熟悉不过。艾瑞尔,他在军队中的直属上级,出身世家的顶级贵族继承人。凭借着战时军功成了帝国史上最年轻的将级军官,显赫的家世和自身足够耀眼的光芒,连续多年蝉联帝国Oga的梦中情人榜首。同时,这个人也是上辈子匹配度和他达到100%的四个S级alpha之一。也是最让他厌恶的alpha,没有之一。白牧星感情淡薄,厌恶和恨这种情绪很少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哪怕上辈子转化为Oga之后,他被很多人觊觎、压迫、敌视,最后被命运携卷着走向死亡,也没有特别恨过其中的某个谁,只是觉得厌烦。不过都是一群被信息素摆布的奴隶,如果要挨个恨过去,那他实在是恨不过来。他没有那么丰富的情绪可以投注在别人身上。但艾瑞尔是个例外。白牧星想起这个人,是真的会觉得厌恶。在白牧星转化为Oga之前,他们其实关系不错。白牧星在军队中有着一个“白色星辰”的外号。这既是说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如星辰般耀眼,也是在指他太冷淡了,像颗高高在上的星星一样冷漠,不爱和别人打交道。正是这两个特点,让白牧星成了艾瑞尔非常器重的一位下属。没有长官会不喜欢一个出身平庸、不搞党派,能力又足够强的一个下属。这样的人会成为长官手中锋利的一把刀。白牧星就是这样一把艾瑞尔手中的刀。他执行过许多危险的任务,有好几次一起执行任务的alpha全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平心而论,艾瑞尔是个不错的长官。白牧星是不爱争抢的性格,他能以上校的军衔退役,少不了艾瑞尔这个上司的提携优待。所以直到那件事发生前,他对艾瑞尔的观感都十分良好。甚至称得上一句彼此欣赏的上下级。这在白牧星贫瘠的社交生涯中简直是一个奇迹。至少在那场欺骗发生前,白牧星是一直这么觉得的。但所有和谐的表象都被那次欺骗彻底打破。上辈子,大概在他分化成Oga三个月后,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发情期。他分化得实在太晚了,出于机体的报复性补偿,他的发情期来得十分凶猛。像一捧怎么也浇不灭的炽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焚烧成一捧干枯

的烟尘。Oga监管协会的人警告他:“哪怕不和alpha进行最终结合,也至少需要临时标记,不然你会被烧成一个弱智。”但白牧星不信任任何alpha。他不愿意被支配者的信息素操控,哪怕只是一个临时标记。通过信息腺注入Oga体内的信息素会在AO之间建立连接,Oga会无法自控地对标记自己的alpha变得驯服。到了那种时候,嘴上说着只是临时标记,但最终进展到哪一步,很大概率不是白牧星这个被驯服者能掌控的。不要相信猎人的仁慈,这是白牧在战场上领会到的永恒不变的真理。所以,他连一个临时标记也拒绝接受。正在白牧星和Oga分管协会僵持的时候,艾瑞尔提出来一个解决方案。似乎是顾念着从前的情谊,虽然同样和白牧星匹配度100%,但在白牧星分化为Oga的半年中,他并未像另外三个alpha那样,对这个珍贵的Oga展开无孔不入的追求。反而常常和白牧星聊起从前在军队中的事,态度不远不近,令白牧星难得松了口气。比起其余的alpha,两人的关系并不紧张。甚至算得上朋友。听说白牧星深受发情期困扰,艾瑞尔提出:“通过提取移植技术将我的信息素直接注入你的腺体中,怎么样?你放心,我们不进行直接接触。”艾瑞尔体贴道:“只是一个帮助你度过发情期的临时标记,我很快就会去偏远星系执行任务,等到我从那里回来,一切都结束了。”出于对曾经的好上司和半个友人的信任,白牧星接受了这个方案。从艾瑞尔信息腺中提取出的信息素通过一个简单的小手术,被注入了白牧星腺体中。他的发情期如预料般平息下来。但艾瑞尔那边却并未像之前保证的那样去了偏远的星系执行任务,而是在手术结束后出现在了首都星,出现在白牧星面前,肆无忌惮地散发着信息素。alpha压制力极强的信息素涌入白牧星呼吸间。作为被艾瑞尔的信息素标记的Oga,白牧星被来自本能的臣服性抽软了骨头,要付出极大的意志力才能保持清醒,不朝着艾瑞尔俯首称臣。他当时神智已经很恍惚了,头晕耳鸣。朦胧中,听到艾瑞尔含着笑意的声音,配合着耳边的杂音,像是一场荒诞的话剧。“……你知道吗?牧星,从你刚进军队时我就注意到你了,但你那时候只是一个beta,我不可能娶一个beta。而且你很傻,连别人跟你示好都不知道,我暗示过你许多次,但你恐怕都没意识到吧?”白牧星只觉得浑身的血一点点变得冰冷。他看向这个曾经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上司,连回忆中最后一丝温情都破灭了。原来从一开始,艾瑞尔就没有把他当成过什么“朋友”。他的退让和温和,从始至终,都只是下一次掠夺前的伪装

。alpha的声音落在他耳畔,像是死刑前高高在上的宣判:“你知道你分化成Oga之后我有多高兴吗?匹配度100%,你注定是属于我的。”“做我的Oga吧,牧星,和我结婚。”艾瑞尔将一切都打算得很好,他会用信息素引诱白牧星进入被动发情期,彻底得到这个Oga。但他还是低估了白牧星的决绝。毕竟是从战火中活下来的、曾经他手中最好用的尖刀。无数次徘徊在生死之间,并活了下来。即使分化成了Oga,流淌在骨血中的血性也不会因此减少。白牧星扎穿了自己的腿部动脉,用疼痛硬生生抗住了信息素引发的结合热,利用一切刁钻的技巧和艾瑞尔打了个两败俱伤,撑到了警察的到来。艾瑞尔因为试图违背Oga意愿进行最终标记被处罚,付出了不少的代价。都不用白牧星动手,另外三个心心念念和他结合的alpha就纷纷借此咬住了艾瑞尔和他背后的家族。艾瑞尔要是成功了,他们还真没什么办法,但既然没成功,自然少不了来自竞争者的打击报复。从那之后,两人彻底决裂。想起那些像是鼻涕虫一样令人反胃的过往,白牧星原本就淡漠的表情更冷了。颊边苍白的病色给他不虞的脸色起了最好的伪装,并不显得突兀。艾瑞尔走到他床前,道:“无需多礼,我代表军方来看望你。”白牧星敛下眼睫:“谢谢。”艾瑞尔没有坐在床边的座椅上,他保持着挺拔的姿态,就那样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牧星。白牧星声音淡淡的,和印象中那个冷淡的下属如出一辙。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伤病让这个人显露出了一丝平时极其少见的脆弱,瓷白的面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如梦境版破碎。梦境……想起前几日的梦境,艾瑞尔还有些恍惚。他居然梦到白牧星像个Oga,他在梦中像一条狗一样被对方迷得失去理智。真是疯了。艾瑞尔很难描述自己从梦境中醒来的心情。虽然他确实很喜欢白牧星这张脸,但白牧星只是一个beta,一个不能为家族带来优质后代的beta,他最多只能给白牧星一个情人的名分。而且白牧星这人实在很不识趣,他暗示过几次,对方没开窍一般完全领会不到。时间久了他也觉得腻味。他还不至于对一个beta不择手段,白牧星在军队中也颇有名气,边关战事吃紧,白牧星并不是能随意摆布的对象,闹大了会对他营造出的形象有所损伤。他终究要和一个身份高贵的Oga结合,婚前搞出太多丑闻不是明智的选择。世家们私底下玩的再开,表面还是要足够光鲜亮丽。艾瑞尔一直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接受最正统的贵族教育长大,那些教导让他从小就能从每件事中分析出利弊,从而决定要不要行动。就比如说,按理说他完全没必

要来这一趟,保密慰问一个受伤的退役军官,基本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对他往后的仕途不会有任何帮助。但因为那些绮丽的梦境,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梦中,白牧星剔透的浅色眼眸因为信息素的作用染上水色,那双一贯冷淡的眼眸燃起情热和火一样的尖锐怒意。他身上散发着属于自己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但那股标记并不完全,应当只是个临时标记。即使在梦中他也能感受到自己想要彻底标记白牧星的急切心情。那个梦的触感实在太真实,真实的像是曾经发生过一般,以至于那种渴望和躁动也通过梦境切实地传递到他身上。他每天早上醒来都有几分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陷在对于白牧星的渴望中。甚至开始alpha假性发.情,就连他的父母都询问他最近是不是和Oga走得太近了,警告他做好收尾工作,不要在和另一位贵族Oga联姻前将丑闻闹得满首都星都是。艾瑞尔心想,并不是Oga。是一个beta。他被一个beta迷晕了头。他满脑子都转着白牧星的身影。所以,即使理智上清晰无比地知道这是一趟没有收益的行程,他还是支开了原本负责这趟行程的就下级,主动揽过了这趟活。艾瑞尔的目光落到白牧星颈后,看见那一片刺眼的雪白纱布。他知道白牧星身上发生的事,他这次来的名义也是代表军方表达对退役军官的关怀,安抚对方不要将这件事闹大,造成舆论事件。——白牧星的腺体因为一场至今都没有找到凶手的意外事故被毁了。关于这件事的详细报告他早已看过好几遍。一场很倒霉的意外,退役后激素紊乱处于虚弱期的军官,在给父母扫墓归来的路上,戒心最低的时刻,被歹徒趁虚而入。大雨带走了一切可能存在过的证据,警方那边实在找不出破案的头绪,案子大概率要不了了之。从逻辑上,找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但他不知为何觉得这场意外极其突兀,甚至刺眼。只是研究了好几遍,也没抓住那种违和感的出处。考虑到白牧星的退役军官身份,军方决定派人来安抚他的心情,尽可能不要将这件事搞的太大。一个beta被割掉腺体不算什么,他们的腺体并不值钱,但要是因此引发alpha和Oga群体间的恐慌就麻烦了。也有一个担心是怕这种事闹出舆论后引起模仿作。到时候比起bete,柔弱的Oga是更合适的下手目标。首都星最近已经够乱了,他们需要规避一切可能引发更大动乱的因素。艾瑞尔对这些一清二楚。但到了医院,亲眼看到这人颈后裹着纱布面色苍白的样子,他忽然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只觉得被一种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填满。一股惶惑涌了上来,缓缓将他这个在沙滩上试图寻找什么的小虫子淹没。太

奇怪了。太奇怪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怎么会这样呢?艾瑞尔心中有个声音冒出来,声音从细弱渐渐变得刺耳。对他说,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白牧星的腺体怎么会毁掉呢?他应该分化成一个Oga啊?……Oga?艾瑞尔愣怔一瞬,他真是魔怔了,竟然被一个梦影响得那么厉害。先不说一个27岁的beta,帝国史上从未有过这么大年龄分化的先例。况且如今摆在他面前的现实就是,白牧星的腺体已经毁了,别说Oga,往后连个正经的beta都不算。他那个写满幻想的梦境,对比起眼前的现实,一时竟显得像个荒诞的笑话一样,说出去只会惹人发笑。但……那么真实的一切,真的仅仅只是一场梦吗?艾瑞尔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了,他踩在医院冷硬的瓷砖地板上,却感觉身体的一部分轻飘飘的,不知道是不是灵魂一角还陷在梦中,没能随着躯体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