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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正顿时摇头,“这事不是赵元良推脱,实在是因为某才上任不过三日。兵部如今混乱不堪,这军制之事,若是让我说,我无能为力。变不变的,若是我说了算,那就不变了吧。”

“诶!不是谁说了算不算的事。这朝中大小事务,若有不决,都须依圣人意思去办。赵相领兵部,不管多少时日,圣人还是想听听赵相的意思。所谓博采众长,圣人听取了各方的意见,才好有所决断。毕竟军制之事,眼下不是小事。”

赵正笑了笑。

军制好坏,带兵打仗的人最清楚。圣人领剑南十数万军民驱逐叛军,这十几年是如何过来的,他难道不清楚?对于一个将领来说,募兵当然好过于府兵,府兵甚多老弱,募兵则更加兵强马壮。圣人之所以疑虑,不过是在考虑当下新的军制所可能产生的一些不可预料的后果。

军制改变,府兵机构折冲府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其次,各地征募士兵,所花销的军饷是一笔天文数字,募兵所用马匹、军甲、军器等等,前期投入甚大。这一点,河陇已是吃过苦头了,凉王殿下为了开军饷,甚至卖掉了自己的田产和农户。这么一来,各地的税收变相地就要大规模地补贴军用,所入京师的钱粮就要大打折扣,不算充盈的国库少了进项,一旦需要赈灾、支边,就捉襟见肘。

而且变革军制,需要兵部的密切配合。兵部要出台一系列的法度、规范、军制军种、军队规模等适用律法。还要选调一大批专职的武将应付军制变革所带来的的变化。但赵正新官上任,说句不好听的,兵部的门都没有摸清往哪个方向开,郑西元就突然来这一手,的确也让圣人有些犹豫不定。

但赵正觉得,圣上还是没有考虑到最大的坏处。那就是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局面。若是他考虑到了这个层面,怕是看都不会看,直接就否了,哪里还轮得到问他赵元良。

只是如今如果向圣人据实而言、禀明利害的话,也不是恰当时机。一来赵正的根基不稳,朝中无人支持。若公开与郑西元面对面博弈,难以得到朝臣支持。到时候不但要陷入无休止的口水争吵当中,还要被郑西元明确针对。他现在越来越觉得郑西元与康陆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康陆在朝中,他的人缘可比赵正要好不少。就渠国公给出的那份名单,连内宫中,也有他的内应。

康陆想要起兵,那他手中就要有绝对制胜的力量。而新的军制,便如老虎身上的翅膀。若是赵正在朝议中明确反对,怕是连圣人都弹压不住朝臣的疯狂进攻。

既然阻止它发生的过程充满了荆棘以及不确定性,那倒不如做好准备,等着他发生就是。渠国公让他编练长安新军这事,原本是绝无可能的。京畿又不似河陇,京畿府军又不打仗,赵正就算是兵部尚书,他也没有练兵的借口,若一边极力反对募兵制,另一边又强行推进新军编练,此等首鼠两端的政治伎俩,必遭郑西元为首的朝臣疯狂反咬,反倒不妙。可若是借着这次军制变革来浑水摸鱼,谁能说不是一个机会?

反正如今营州也还未在明面上全面开始征募军队,大家多多少少还处在一条起跑线上,至于谁更胜一筹,不如交给时间去决定。

“这事……”赵正面露犹豫,想了想,对高隆盛道:“兹事体大的,我总不能在卧榻之上就轻易给圣人出谋划策。郑相的军制新篇我还未曾看过,不如再给个十天半个月,待我伤好一些?”

“哎呀,赵相啊!”高隆盛一头冷汗,“此事迫在眉睫,朝中议论纷纷。圣人虽贵为天子,也得看相阁与谏院脸色。若是久而不决,多少引起朝中反弹。既然赵相想看,那我便请旨将郑相的上书拿到良淄来!”

赵正连忙摇头,“万万不可,此乃犯忌之事。高内侍莫要怂恿圣人违规。此等大事,未上朝堂议定,便就是朝中机密。左右我与郑相关系甚好,这事我差人去问问郑相,明日定给圣人答复!”

“明日就是朝会了!郑相定是要再三上书。圣人原本摇摆,赵相若没有个明确的答复,这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赵正“啧”了一声,“怎地听高内侍的语气,是不太看好郑相的军制表?高内侍,你这是替圣人问话,还是自己想来问某一个明白?”

“都有!”高隆盛直言不讳,确定左右无人,便附耳道:“赵相难道不知,这新的军制一旦出炉,最受益的是谁?”

赵正揣着明白装湖涂,“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