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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念最后还是没有拗过邹寒屹,邹明转出ICU之后,虽然白天是她守着,但邹寒屹只要稍有空闲就会过来,晚上则是他陪夜,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

可是,再情深意重的挽留都抵挡不了死神越来越近的脚步,邹明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癌细胞扩散的速度特别快,他从开始的清醒状态逐渐变成半清醒的呻、吟,强效止痛剂已经不再管用,医生开了吗、啡,他的身体各项机能快速衰退,并发症接踵而至。

邹寒屹递出去的再审申请迟迟没有回音,他几乎每天都要去公、检、法跑一趟询问案情的最新进展,得到的从始至终都是还在讨论,估计快了。

可是再快也依旧没有赶上死神的脚步。

邹明断断续续被送进ICU,最后一次他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等稍微清醒一些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待在里面,与其和一堆冰冷的机器待在一起等死还不如和亲人一起相守最后的日子。

至少...那样不孤单。

邹寒屹不敢再离开医院,跑案子的事情只好交给带来的两个助手,他几乎一天24小时守在邹明床前,尽管他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要长许多,醒了也不见得意识清晰。

邹明离开那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暑,本该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期,N市却在淅淅沥沥的下雨,从早上一直下到晚上。

人死的时候大概真的是有回光返照的,那天他显得特别的精神,碎碎叨叨挨着嘱咐邹寒屹和舒念,一会儿叫这个,一会儿叫那个,一左一右握着邹寒屹和舒念的手,他的身体已经干瘪的脱了形,骨瘦如柴,只裹了一层稀松的皮肉,早上护士扎针输液的时候液体已经不大能够输进去了,医生来看过,表情凝重,远远对着邹寒屹摇了摇头然后掩上门离开。

液体都输不进去了,说明身体的循环功能已经开始慢慢停滞,他的时间不多了。

“阿屹,下雨了?”

“恩...”

“开点窗吧,病房里太闷。”

邹寒屹坐在旁边想了想,然后起身把窗户稍微拉开一些,稀疏的

风从纱窗的小孔中灌进来,他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凉意似乎沁入了骨子里。

“这样好一点没?”

邹明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拉住邹寒屹的手。

“阿屹,是我拖累了你。”

“瞎说什么呢,一点都没有,当初没有您的话说不定我早就成了野狗的果腹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