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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宴之后,我一直密切探问武敏之的动向。本以为母亲既已明旨叫他出宗,一定马上就要下旨升武承嗣、武三思的官了,不然十余日后母亲寿辰时未必赶得及制作武承嗣、武三思的朝服。谁知母亲家宴之后又不急了,每日里不是同父亲游园赏春,便是举办大大小小的宫宴,又陆续将武承嗣和武三思召进宫见了几次,赐了些财货——这些赏赐没有一次超过五十段的,武承嗣两个却如得了大宠爱一样,谢恩表章如流水般送入宫中,母亲不耐烦看,常叫了我去念,武三思的文采颇有可看之处,武承嗣的却差得远了,母亲听他的表章,有时会蹙眉对我扬扬下巴,我初时不懂,还是听婉儿道“烦公主以墨点此句”,方明了母亲的意思,便以墨将不好的词句点出来,最后叫内侍们收了,回去让武承嗣重写。

如是三五次,武承嗣送上来的表章再无甚大疏漏之处,母亲才下令叫武承嗣袭爵做了周国公,迁尚衣奉御,武三思则做了尚书奉御,无爵,于时已是二月己亥,次日便是母亲寿辰了。

传旨当日,我正跟在母亲之侧,母亲一定是看出我的惊讶,恰逢她心情大好的时候,招我陪她步行往丽春台附近的小花园赏春,边走边问道:“兕子奇怪阿娘为何今日才下旨意?”

我诚实地道:“不知。”

母亲近来不知为何,越喜欢考我,闻言又问:“你想一想再答。”

我想了一想,道:“为了怕他们不服管教?”

母亲微微一笑,颇有几分自得:“他们的父祖昔年待你外祖母不敬,被在那贫苦之地这么多年,许多人自出生便未见过中原是什么样子,如今能回京享这富贵,又全是靠了你娘我,怎么敢不服管教?”

我有些羞惭地道:“兕子愚笨,请阿娘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