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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秦琼在东岳庙休养了几日,又经过魏徵、徐懋功二人细心诊治,病情已然恢复了一半,被送往二贤庄继续调养身体。经过几位先生每天经心地一为他诊治,又搭着单雄信等三个人每天早上陪着在院里遛弯,饮食对付得也合适,秦琼心里这么一畅快,也就有十几天的日子,病体完全大好了。单雄信把秦琼请到了大厅落坐喝茶,左右有王伯当、谢映登二人相陪。单雄信道:“二哥的病体大好了,今天我给您正式的接风,来人哪,摆酒。”

秦琼抱拳道:“多谢二弟你的诚意。”说罢,早有左右的家人摆好了酒席,单雄信请秦琼在上首入坐,王伯当、谢映登二人左右相陪,单雄信坐在主位,四个人开怀畅饮。喝酒中间,秦琼道:“单二弟,我和王贤弟在山东历城时听说过,这里还有大哥单雄忠,可是我来了这些日子也没见着。如今我的病已大好了,待会儿二弟同着我去拜见拜见。”单雄信听到秦琼提到大哥雄忠,不由得心中难受,放声大哭道:“我大哥呀!”

秦琼见他是这样,心中疑惑不解,急忙把单雄信劝住道:“二弟你先别难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单雄信就把单雄忠在临潼山楂树岗被李渊一箭射死的事说了一回。秦琼心里暗自想道:那天我救李渊的时候,没看着他射死人哪,便也就没把自己搭救李渊的事说出来,只是劝解单雄信不要过于悲痛,单雄信这才止住了悲哀,彼此饮酒。谈话中间,单雄信就提起了他家的身世,当初是做镖行生理,后来看到朝廷权臣晋王杨广、越王杨素胡作非为,任用各地各州的贪官污吏,鱼肉乡民。自已才自立为天下东、南、西、北、中五路绿林的都头领,又有魏徵、徐懋功二位道兄帮忙划策,布置一切,天下各山各寨多半是他手下的人,专劫上任下任的官员,劫下的银钱,作为将来起事的准备,对秦琼丝毫不瞒地说了一遍,秦琼听闻后,遂道:“二弟,你有这样的雄心,愚兄真是钦佩得很。我虽然身在历城县衙,当一名捕快班头,可是有满腹的国仇家恨,只为暂时糊口,无可奈何,将来贤弟如果准备妥当,有朝一日兴兵起事,愚兄必然助你一臂之力。”

单雄信听得此言,十分大喜道:“二哥,此话当真吗?”秦琼微微地含笑道:“焉能不真,我若是口是心非,叫我天诛地灭。不过此事非常重要,切记,不可走露了风声。”单雄信道:“那是自然了,二哥既有这个心意,真是我单雄信的好哥哥,如今有伯当、映登二位贤弟在这儿听着,将来我们一旦兴兵起事,必定给二哥送信,请秦二哥协力相帮。”秦琼道:“话已说清,决无更改。”从此以后,弟兄们更是情投意合,每日里不是饮酒闲谈,就是谈论武艺,十分欢畅。

这一天,四个人正在大厅饮酒,单轴儿进来对众人道:“外面来一个人,道出他名叫李密,到这里寻找王伯当王三爷,叫我们进来回禀。”单雄信听了,对他道:“五贤弟,李密这个姓名,听着很是耳熟,他是谁呢?”王伯当说:“前次也曾和单二哥说过,他原是朝廷的蒲山公,以前我和映登贤弟同在京城兵马司当差的时候,和他乃是八拜之交。”单雄信道:“噢,原来他乃是朝廷命官,我这里不愿接待,贤弟你们出去会他吧。”王伯当道:“他虽然是个官员,可是如今因为被贬为民,心中也是常怀不忿,对于朝廷已然心灰意冷,单二哥不妨会他一会。”秦琼问道:“是不是上次在百香阁酒楼上,同你们在一起的那一位呀?”

谢映登点了点头回答道:“正是此人。”秦琼道:“二弟,此人我也见过,不妨把他让进来谈谈。”单雄信道:“既然如此,就将他接待进来吧。”说罢,四个人起身接出了大门,有王伯当指引见礼,将李密让到大厅,叙礼已毕,入座饮酒。李密也不推辞,入了坐位,推杯换盏,饮起酒来。饮酒当中,李密对单雄信、秦琼二人道出了些仰慕的话,又把自己无罪被贬的事一说,说来说去,又说到当今朝政腐败,朝中遍地都是些奸佞小人当道,朝中权臣的晋王杨广为了谋夺东宫太子位,不惜在民间搜刮民脂民膏,又勾结杨素又是无财不取的人。可是自己又不能不借重他们的力量,设法恢复自己的官爵。单雄信、秦琼都是哼哈地敷衍着。单雄信听了李密这话,心里暗自想道:此人人原是一肚子的势利熏心,实在可厌!不过以后我还得交结他,为着可以探听朝里的实在消息。所以对于李密表面上也很透着亲近,便将他挽留在二贤庄里一起盘桓。

这一天,正在腊月初八,可巧满天的彤云密布,大雪纷飞,连着下了两天的雪,天气非常的寒冷,哥儿几个一高兴,单雄信叫人宰了一只羊,切了肉片,又配了几个适口的冷荤,几个人喝着酒,吃涮羊肉火锅。正在喝酒中间,有人进来道:“秦二爷,外面有人找您,说是由打山东历城您家里来的。”暂时不提秦琼,我们回来再说樊虎,他押着那十名人犯赴泽州府交案,一路无事,到了泽州府,交了人犯,领了批文奖银,完了公事。这四名伙计对樊虎道:“咱们上潞州府找秦二哥去呀?”樊虎道:“咱们要是上潞州府又得往北扎一头。反正咱们也没跟秦二哥订准了约会,咱们就先回山东,跟二哥家里见吧!”这四个伙计一想也对,便随着樊虎一直回转了山东。到了历城,樊虎销差已毕,回到家中,一检点自己的东西物件,由衣服包儿里找出一包银子来,原来就是秦琼打算买潞州绸的那包银子,心里想道:咳!秦二哥怎么把他的银子放在我的衣服包里了,在岔路分手的时候,我也忘了分给他路费了,要潞州他身上没有钱花,怎么办呢?但心里又一想呀,秦二哥是个精细人,身上一定还带着钱,要不然他一定就和我要了。再者说还有批给他的奖银呢,决不能短了路费,这事便没搁在心上。又因为在回来之后,官差连忙一点,也没到专诸巷秦家。转眼之间,就过了两个多月。

这一天,小伙计进来道:“樊爷,外面专诸巷的秦大爷,来找您来了,要见您。”樊虎出来一看正是秦琼的妻子张紫嫣。紫嫣问道:“樊兄弟,你几时回来的?你秦二哥回来了吗?”樊虎回答道:“嫂嫂。我回来两个来月了,因为公事忙,还没得去看伯母和嫂嫂的。我二哥还没回来呢。”紫嫣道:“老夫人找你呢,你去一趟吧。”

于是,樊虎随着紫嫣往专诸巷来。原来秦母宁氏老夫人和大哥秦安自从儿子和樊虎押界犯人走后,已然过了好几个月,还没见秦琼回来,也不知道樊虎回来没有,不知道儿子在外面是遇事了,还是有病了,终日放心不下。紫嫣也是十分惦念。

这一天,宁夫人的心中真是憋不住,就对紫嫣道:“儿媳呀,你去到衙门打听打听,你二弟有没有信?再打听打听樊虎回来没有?如果樊虎先回来了,赶紧把他找来,我好问一问你二弟的消息。”紫嫣遵了宁夫人之命,于是,来到衙门一问,樊虎早就回来了。这才同着樊虎一起回到家中,见宁夫人。宁夫人一问经过,樊虎便将和秦琼分头解差的事一说,宁夫人更是着急起来,眼中含泪道:“侄儿呀,你和你二哥岔路之后,就没见着。难道说你二哥是在半道上出错?还是病了?真叫我纳闷。”樊虎道:“不但伯母您纳闷儿,我也是着急,连本州刺史也问了好几次了。伯母,您别着急,我二哥半道押着差事,决不能出错,也许是病了,这倒说不定。”宁夫人不禁得流着泪水道:“好孩子,我给你拿俩钱,你跟知县大人面前告个假,替我去找一找你二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