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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大笑:“是你们燧民都喜欢玩这种偷换概念的游戏吗?”

“并不。燧民的名字是姓在前,名在后,”科林淡淡地说,“马林斯那帮只会打仗的蠢货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所以所有登记在册的燧民的名字都是错的。”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男人敛了笑意,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里金黄的酒液,“我是说,你根本不是我要找的人。”

科林凝视着男人衣领上的暗金云纹,看着那一层层的纹路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明灭不定的光。他已经离开那个名字很久了,但他确信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去迎接它——

“塞德里斯·温提尔,‘矮子’宰相家族的远亲,曾经的苦修士,是你吧?”男人喝了一口刚点的麦提斯,把酒杯举起来对着灯光,像是试图在层叠的污垢里认出原本印着的残缺花纹,“巴蒂尔·科林是你的上司,也是你的同族兄弟。”

那场该死的战争其实只是一场谎言。新上任的教皇认为纯净的雪魔灵魂值得救赎,于是把燧民教士们统统征召到前线,美名其曰向北方群岛的异族们传教。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去北方群岛传教约等于给雪魔增加过冬的食物储备。

教皇和国王只是想要一个征战的借口。于是异族教士惨遭猎杀,悲痛不已的人族大举平等旗帜向更多的异族举起屠刀——

塞德里斯·温提尔默默地喝下一大口麦提斯。酒馆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热闹,划酒令的继续划酒令,聊女人的仍旧聊女人。巴罗包扎了之后已经离开,血渍已经和脏污的地板已经融为了一体。一个星期之后,没有人会记得酒馆里今天发生了什么;而关于灰眼睛巴罗的断腕,又会多出许多乱七八糟的传说。

就像这段即将淹没在尘埃中的历史。

“在上船的前一天夜里,我和科林互换了衣服和身份证明。他告诉我他马上会去下指令,让我快逃,他随后会跟上来,”温提尔盯着杯子里旋转的酒液,“那时候我还是个年轻的苦修士,刚刚加入教会不久,到斯图尔克的时候我甚至还没学会背《十诫书》。”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时我穿上袍子就迫不及待地跑了,甚至没机会跟他说一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