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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另一只手抚了抚鬓角,侧着脸望向不远处的铜镜,恰恰映出女人婉绝的面庞,朱红的唇,殷丽的朱砂,微微薄涂的胭脂更使得她添了几分清媚,嘴角抿着笑意,“本宫向来只在意结果,若是为达目的必不可缺,那便是数十万人,又何妨?”

“奴婢一生只愿侍候殿下。”宝念深深呼出几口气,低声道,“只是殿下,如今这几千人,并不是殿下…必不可缺的。”

锦甯笑意淡了淡。

但这几千人却是最容易而万无一失的。

她不知为何便有几分笑的倦意,放下轻抚鬓角的手,另一只握着珍珠钗的手却犹不放下,而是不徐不缓,愈加深地簪进宝念的发,直至宝念浑身一颤,锦甯才感觉到珍珠簪刺到她的头皮,手才轻轻拿下。

“是么。”她轻声道了一句,复而又笑,“可是宝念,你又怎知这几千人的命,是否可以救再多的数千人,万人,数十万人,千万甚至……”

锦甯忽然望进她的眼,眸中仍是婉婉的笑意,“…亿万呢。”

宝念怔住了,跳个不止的心终于缓缓放慢,眼里的不安最终也被欣喜取代,终是低头畅然道,“奴婢愚昧,殿下实乃奴婢万般不能及,还望殿下恕罪。”

彼时的宝念只以为主子所言是淮中仍未被全然赈下的天花,是京城乃至大珝经此一事被敲响防患于未然的心头鼓,是将灾事引到京城后会有最好的医师郎中寻解药,全天下将来再无须为此担忧恐慌的民生。

可锦甯的心到底装不下也从未装过天下人,她说的只是很小很小,却又很大很大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