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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一次的集会,街道上人山人海,拥挤不堪,道路两旁鳞次栉比的小摊位上,摆满了各色货物,多是些农产品,或者自己手巧做的小物什,摊主们有的满脸堆笑招揽顾客,有的自顾自地彼此交换着家长里短,高声交谈,喧哗无比。

聂远走到茶摊,就看见装扮成男人模样的女子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不一,各有各的生活。

“……谢夫人。”聂远站在她身后许久,终于还是选择了这个称呼。

女子后知后觉地转过头,眼睛里全是惊讶,说:“聂副将,我穿着这样,你也能认出来?”

“嗯……寻常人可能认不出来,但我做过侦察,所以瞒不了我。”聂远话峰一转,并没有直说只要是见过她的,都会一眼识破她的装扮,毕竟男女之间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不是换身衣服冠个发就是男人了。

“坐吧,”段梅给他倒了一茶,她今儿是一人前来,还花费了半天的时间才佯装好,一路上不时有人拿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她差点就以为自己露馅了,聂远这么一说,她就放宽了心。

聂远并没有喝她递过来的茶,原本含有光的眼睛也变得黯淡下来,段梅明明已经想起之前他们的故事,却没有像当年一样纠正他称呼她为梅儿,而是坦然地接受了谢夫人这个名头。

段梅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她时间紧迫,担心被发现她不在庄上,直接挑明了来意:“我找你来,是为了梁盼儿一事。”

木桌下紧贴着裤腿的大手突然紧握成拳,聂远沉沉地望着段梅,眼眸黑黢黢的见不到底。

“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终身难报,但是……”

段梅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那手帕看着眼熟,素净得很,单单绣了一朵梅花,跟他珍藏多年的那张手帕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常常拿出来看,手帕的边缘早就起了毛。

聂远面上依旧风平浪静,但握成拳头的手掌心不断不断出着汗,他隐隐有预感,他将与段梅断绝关系,从今以后再无瓜葛,他张了张嘴,想阻止段梅接下来的话,可喉咙彷佛被堵住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难受得紧。

他心里的波涛汹涌,段梅都一无所知,即使知道,也无法阻止她的目的,她将手帕展开,里面赫然是那一尾熟悉的剑穗!

那日她早产,段夫人和段安生留在谢府陪了她几日,她这才知道有剑穗的存在!只是时过境迁,剑穗早就从少年信物变成了遗憾的印记。

聂远用了全部身家,从对门首饰铺换了金子,花了五天五夜不眠不休才将这剑穗锻造出来,流苏随软却可以在危机时刻救命,和他自己的佩剑十足搭配,但他毫不犹豫地将它送给了段梅。

似乎从一开始,剑穗的主人就是她。

现在她将这剑穗还给他,意在尘归尘,土归土,了解他们之间的情缘。

“但是,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段梅狠下心,咬着牙说出这样令人心寒的话,她看着聂远的脸变白,随于心不忍,但还是继续说:“我的夫君自然会保护我,你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与你与我都无好处。”

聂远脸上一阵迷茫,眼睛似乎被什么糊住了,他在战场上差点死掉时的恐惧,也比不过此时的心慌,彷佛有一个巨大的洞在把他往里吸,拉下去,没有着陆点,只有永久的坠落失重感,他不敢正眼看段梅,只死死地盯着那阳光下璀璨的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