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月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下文学www.20qb.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亚霏把一楼院门推开,围墙上的篱笆围了一个圈,像一幢绿色的小小庄园,围栅栏的黑色铁锈被绿植镶了钻,乖乖的躲在篱笆下面,她用力拧开门锁,顺涛像一个庞然大物的站在身后,提着水果和烟酒,亚霏在门外故意用清脆的嗓音喊了声爸妈,隔壁探出来的脑袋望穿了楼下的篱笆诧异的看着这一对年轻人,脸上又散着万花筒般的笑容,金秋九月的秋高气爽没能把院子里的左邻右舍吸引,倒是这样一对登对的年轻情侣把大家的偏见又引入到了一个新的**,填了岑家女儿没人要的空缺,大家带着失望的脸色交头接耳。

李寡妇家的门楼里传来一阵咚咚和麻将的声音,像深夜里的电轨车缓缓驱动,一溜烟消失在远方,良久传来隆咚的砸桌子声,黄灯底下坐着常年被熬夜腌制的肿脸,嗑瓜子的脆响从利索的唇齿间流动。

一张峨眉在牌前不停上下微动,扁脸像要把接下来的消息迅速的倾吐出来,肥硕的臂膀吃力的扳了一张绿色的牌盖,随即暗藏喜悦的把牌揉进面前,不动声色的道:“诶,听说了没,岑阿姨家的那个剩女带了个了不得的女婿回来了呦,瞧最近那双皱巴巴的眼弯了就没直,不知道的还以为嫁了个亿万富翁,你们猜是怎么着?”

另外一个道:“哼,能有多富翁,你没见着那样儿,逢人就说是奥运冠军。”嘴里像含了两包嚼碎了的饭菜,脸颊被鼓得老高,不屑一顾。

“呦,奥运冠军可不就够有面子的了,小区这片儿怎么着也比不过韩裁缝家的女儿,找了个老外,人家常年住在美国勒,又有钱又见过世面。”

“诶,碰,要捉鸟,你忒急了也。”另外一个啐了一口说话的这个,一头黄橙橙的小卷毛把脑袋整个的围了起来,50岁的妇人也没有什么风韵犹存,就尽量的看起来洋气一些,可她们的洋气是和时尚不沾关系的。

“关键不是奥运冠军,听我女儿说那个什么奥运冠军脚踩两条船的,新闻里面都报道出来了,闹得沸沸扬扬,只是我们看不懂手机不清楚,他们年轻人都知道,讲不准以后啊,离婚很正常的,也不见得有多好。”

“呀,还是我们的李幺音有福气,女儿争气,在大城市定居,又有钱还不要带孙子,我们那个我当初好讲歹讲死活不听我的,现在知道,她自己咬牙也要把穷日子过下去的,我是管不了这许多的,跟她老子一模一样,犟得很。”扁脸的周秀兰恨不得把自己那对硕大的□□供奉在桌子上,讲话颤动,胸前的黄金链子也跟着颤动。

“要我讲,岑家的女儿还是挺能上台面的,长得好看得很,之前要求太高,介绍这个不同意那个不理,甭提自己还像个黄花大闺女别人抢着要,还是李幺音好,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像个地主婆”周秀兰对家的细瘦条说话了,骨相是一副苦瓜脸,皮包骨的那种款式,喉管里出来的字眼像一个小小的子弹,杀得人措手不及。

“诶,不要放炮啊,把我要胡的全放炮了。”纤细的手指如同白骨凸起,麻溜的在牌桌上摸了一张,大家都有点愕然不快。

“不要磨磨蹭蹭的,赶紧摸,要胡就推牌。”

细瘦条的骨相妇女像捏着嗓子一声惊炸,一圈牌就又完了,砸打在绿色的麻将桌布上,玉色透明般的麻将像一张张人民币遥遥招手,赢了的挪不动窝儿,输了的更不想挪窝,几张身体像被牢牢的钉在椅子上,一股尿意胀得面部通红,四下里到处张望看有没有接替自己一阵的人,对着好牌又把人的脑子搅扰的越发兴奋,继续胀在肚皮里,至晚方归。

自此一楼的岑家就热闹非凡了起来,大家猜测也是好事将近,一时之间门庭若市,都要竞相争看老岑的这位奥运女婿,还是会有眼红的人故意诋毁道:“一群乡巴佬吧,什么没见过?一个脚踩两条船的奥运冠军而已,有比她家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李幺音屋里成了巨大的八卦磁场,一切张家长李家短的隐晦消息都能从这里探听得到,大型的棋牌室除了和麻将的排山倒海之外还有暗流涌动的言语谩骂,随意滋生的嫉妒都会让整个牌桌上的四个人失去理智,甚至更多的人失去理智,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集体轰炸,亚霏从没有体会过一群暮年妇女的杀伤力,很快的脚踩两条船的奥运冠军是老岑家的女婿在小区成为了一家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连最喜庆的婚事都暂时的耽搁下来。

岑妈妈面如土色坐在老式椅子上,怒目圆睁。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他糊涂你也糊涂?这事儿你们就想瞒天过海,现在小区里边儿都传成什么样儿了,就我们老两口蒙在鼓里。”岑爸面色凝重的站在一旁,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