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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将至,霜打枝头。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缩着脖子,搓着手,踩着小脚步小心翼翼的走着。前些天下的雪,已经被来来回回的人流踩实压平;为什么是人压平的,因为这个年代,汽车在城市里还没几辆。

“让一让,看路看路!”一个男人骑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在雪路上飞驰,车铃的声音不曾间断。男人不停的躲闪人流,最终是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男人嘴里呼着白雾,脚下打着滑向医院大厅跑去。

“李芬兰家属,李芬兰家属在不在!”医生打开病房门喊,病房里传出婴儿有力的哭声。“大夫,大夫,这呢!”男人冲到医生面前问:“怎么样啊?大夫。”

“大人孩子都没事,六斤六两,男孩。”大夫笑着眯起眼睛,“让孩子母亲最近好好休息。”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便走了出去。

男人快步走进去,看着床上的妻子说:“幸苦你了芬兰。”李芬兰看着身旁的孩子,说:“不辛苦,高兴。”

男人叫杨万里,他的妻子叫李芬兰,六斤六两的孩子是杨四眼。

杨四眼这名字肯定不会是他爹妈起的,哪有爹妈叫自己家孩子四眼的。

杨四眼满月没多久被家里人发现他看不清东西,去医院检查发现杨四眼先天性近视,从那一刻起,杨四眼的小鼻子上就架着一副眼镜。

小眼镜,开档裤,跟着设备处大院差不多大的孩子到处捣乱,今天偷别人家玉米棒,明天给别人菜地里拉屎撒尿,大人拿小孩没办法,就给小孩起外号,四眼儿,四眼儿的叫。起初杨万里见听见自己儿子的外号还觉得变扭,有一次杨四眼把杨万里盘了近十年的核桃拿门夹碎了洒在自己的大粪上,给李芬兰展示自己的巧克力蛋糕,笑的李芬兰合不拢嘴,气的杨万里磨牙跺脚,孩子无知急不得,大骂杨四眼败家子,杨四眼这名字就这样被叫了下去。

杨万里每天推着擦的锃亮的永久牌自行车来水泥厂门口接李芬兰回家,顺路上给杨四眼买一把奶糖回去。

刚进大院门,看见杨四眼把邻居家孩子骑在身子底下挠痒痒,杨万里停下车子就喊:“杨四眼!皮又痒了是吧!”杨四眼看见自己老爹发火,识相的往屋里跑;邻居家孩子躺在地上被痒的哈哈哈哈的笑,李兰芬上前扶起孩子:“雷祥啊,你爸爸还没回来呢?”用手拍着雷祥身上的尘土,从兜里掏出几个奶糖给雷祥“等会饭好了上阿姨家来吃饭。”雷祥小手攥着奶糖,抬头望着李芬兰,转身跑回屋子里。

李兰芬和杨万里是设备处大院出了名的模范夫妇,李兰芬是水泥厂的优秀群众,杨万里是二矿场的优秀党员,工人代表;杨万里一家邻里关系也处的非常好。

晚饭后,李兰芬收拾碗筷,杨万里教着杨四眼认字,指着一张歌词半念半唱着:“没有***,就没有新中国…”杨四眼不明其意的跟着杨万里一起念。

一阵敲门声响起,“万里哥,没休息吧。”杨万里一听声音,起身开门迎进来:“小王科长,快进来快进来。”杨四眼一看来客人了,从凳子上跳起来就从两个大人腿间窜了出去。杨万里对着小王科长笑了笑:“小孩,贪玩。”

杨四眼看了看雷祥家里灯没亮,敲门也没人应,自己一个人踢着石子在大院里溜达,他停在一棵大树下,看着树枝上站着的鸟,也不知道是什么鸟,捡起石头砸向树枝,呀呀呀呀的都被吓走了,只剩下枯树,月亮,小男孩。

杨四眼玩累了回到家里,推开门看到杨万里和李芬兰坐在灯下不说话,便轻轻的关上门,李芬兰招呼杨四眼洗脚睡觉,杨万里对李芬兰说:“没事,日子照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