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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太小,人口少得说出个人名,没有不知道他家的任何事,打铁匠的邻居休莱巴更是个大嘴巴,每天到处打探消息,无论有的没得,是否正确还是道听途说,她都能插上几句话。

如果有人要说她家的八卦,讨论她那永远嫁不出的女儿和坐轮椅的儿子,她定会是第一个得知,然后到处散布更震惊的消息,让人一下子就忘记她家的不幸。如今这位邻居更喜欢隔三差五就来打铁匠的家中串门,如果院子里只有亚摩,她可就毫不客气地走进来,大摇大摆地看着院子里又出来什么新奇玩意儿。

这意味着可以迅速知道打铁匠约什又有了什么新雇主下的订单,更意味着证明她在镇里的交际能力无人可比。

就比如前些日子亚摩被打的事,她从楼上透过窗户,看见这丫头在天没亮的院子里就着灰蒙蒙的晨光处理伤口。

“约什连多余的油灯都不愿意让她用呢!”邻居如此下定义,到处宣传约什的吝啬,平日里看着亚摩的神色不加掩饰,满是对这个小丫头的同情以及悲惨生活的感慨。

她发现了更加稀奇的现象,正巧帮着亚摩照看小波比——就是时不时推下摇篮床,亚摩则在清洗一家人的衣服,大多都是约什和皮特蒙的,前者是工作的性质,衣服上的灰炭矿粉和汗渍要用力搓洗,另一个则是到处疯玩的结果,在地上摸打滚爬,俨然成了家中最为消耗衣服的存在。

“你妈妈又去逛成品店了,”邻居如今可是完全掌握了亚芙拉的行踪,再看看亚摩布袋改装来的衣服,口中啧啧两声。

小波比正在摇篮床里咬着手,邻居发觉他跟约什一点都不像,仔细辨认了半天,才不得不承认孩子更像姐姐,于是心中的兴奋迅速降温,以至于有些无精打采。

“约什这几天有什么事情,怎么都不在家?”邻居关心地问道,“你家新来的学徒叫什么,来自哪里?”

亚摩没理她,把已经晒好的衣服拿到里屋里,不停歇地将一盆尚未清理干净的羊骨放她跟前。

“嘿,我可弄不来这个——”邻居抱怨着,看着亚摩把一小碗羊杂放在边上,立刻拿起小块骨头和刷子清洗起来,左脚熟练地碰着摇篮床,确保小波比感觉到时刻被照顾着。

“老爷家的孩子可没皮特蒙这么多玩具,瞧瞧,我都得给他收拾这些东西,”邻居碎碎念着,“铁珠子,陀螺……还有羊骨!”看着亚摩收拾完衣服喂了小波比一次羊奶,邻居飞快地说:“亚芙拉的衣服可够多了,这次是给你买的?”

亚摩站起来,向后伸伸腰,说:“休莱巴大妈,我不知道,你问我我该问谁?”

“你是老实干活的驴,不会叫哭的狗,”邻居随口一句,也没希望得到亚摩的回应,干活完后眼尖地看着约什架着独轮车回来,身后跟着个筋疲力尽、背着藤篓的年轻男人,便架起热情笑道,“约什,这是哪儿来的精神气十足的小伙子!”她可足足观察了半个月,确定这是个会干活的年轻人!

年轻人朝着院子里扯着疲困的笑,跟着约什去院子旁独立分出来的作坊。

约什到里面放好独轮车走出来,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亚摩和邻居,又看了眼小波比,舀水洗脸,自顾去了厨房。

“瞧他神气样——”邻居忍不住叨唠一声,锲而不舍地朝着亚摩说,“上次那人被``干不完的活吓跑后,他又哪里找来吃苦耐劳的年轻人,这模样可不是附近的。”

亚摩慢慢地说:“跑走那个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年前了,我只记得那个少年还偷走了锤头,”邻居看到年轻人放好挖来的矿料,招呼道,“你叫什么,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