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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宁琛走过去,站在她背后,越过她的头顶望向楼下开始热闹起来街道。薄雾笼罩下的晨曦中, 卖早点的小贩已经支起了摊子,正将一大早起来包好的包子往蒸屉上放, 炉火生起,烟雾混着食物的香味铺散开来, 窜入鼻端, 勾得人食指大动。

“饿了吧,下去吃饭?”谢宁琛绝口不提昨晚之事,而是指着楼下的小摊,如数家珍,“闻到没, 那家的包子是韭菜馅的, 还有隔壁的粥铺, 好像有好多种粥呢,不过粥这东西不当饱,我还是更喜欢远一点那家的烧饼,据说是从胡地传过来的做法, 我看看,里面好像放了芝麻、牛肉……”

韩月影回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奚落:“你眼神真好。”隔着二三十丈都看得见烧饼上的芝麻,说是千里眼也不为过了。

谢宁琛见她终于说话了,哪怕是嘲笑他,他也高兴极了,蹲下身,凑到她面前,抬起下巴:“喂,下去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韩月影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半晌,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轻声说:“我没事的,你回去休息吧。”

她一晚上没睡,谢宁琛也跟着没事,就坐在她隔壁的房间,不时地敲动墙壁,或者从窗户口探出一个头来,兴冲冲地朝他打招呼。引得客栈里好几个住客不满地找掌柜,最后都还是丰荣撒银子解决了。

谢宁琛眨了眨困乏的眼睛,睁着眼说瞎话:“我不困,倒是肚子饿了,你陪我去吃饭,就当是报答我替你付的房钱。”

韩月影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现在只要一愣神脑子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桑妪吞金而死的狰狞画面。

桑妪抱着肚子,都痛得难以呼吸了,她还伸出手,渴盼地盯着自己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哪怕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仍振振有词地说,都是贺家人负了自己,害得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一刻韩月影才发现,她虽然与桑妪一起生活了十来年,但是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桑妪。当贺坤钰问她,桑妪的身份来历时,她竟只说得出她的大概年龄和籍贯,其余的竟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