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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没亮,花绫子起来蒸包子,才开了门,门口几个女人齐刷刷站成一排,跟鬼魅似的,她吓了一跳,借着浅浅的月光仔细打量,正是昨天闹事的人。几个见了花绫子,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下,头磕得砰砰直响,“花掌柜的,咱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您大人有大量,饶恕妾身无知之罪!”

花绫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为首的女人已然将额头磕出青红一片,诚意十足,“您行行好,我家老爷真不是通/奸,也没有骗拐良家妇女,他和三姨娘(指王玉娘)两情相悦,老爷之前打过招呼,咱们早就预备妥当了,就差没有抬进门,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还得麻烦您上府衙走一遭,在公堂上做个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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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绫子听来听去,算是听明白了些,大概是王玉娘的新男人刘富贵的大老婆张氏昨日在金鱼胡同聚众滋事,骂花绫子勾搭他男人,被人借题发挥,以通/奸罪为由告发了刘富贵,官府行动麻利,当晚派人去银碗胡同,将刘富贵和王玉娘都给绑了,暂时关押在牢狱里,等候过堂论罪。起初刘富贵在牢里态度比较傲慢,结果让牢头们好好“教育”了一番,刘富贵实在受不住,急忙托人给大老婆递信儿,这才发生了当下的情景。

这里头有些个说道。原来,京城权贵富庶之家纳妾,实属平常,国朝律法规定纳妾虽不比娶妻那般严谨,但也需一纸文书和公证,更需获得主母首肯。但如果没有这些,有可能被人捏住把柄,以通/奸或者骗/奸告发。与人通/奸会以重罪论处,有官职者革职丢官,无官职者,罚银五万两,以上统受杖刑四十,苦役一年。女子犯通/奸罪者同样杖刑四十,苦役一年。

刘家的主母张氏一把鼻涕一把泪,频频给花掌柜的磕头认错,她压根没想过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更没想过让淫/妇进门,可现在形势逆转,迫于无奈,连夜找人做好了纳妾的文契,希望能将她男人捞出来。

张氏憔悴不堪,很是后悔昨天一时冲动,惹到了太岁头上,一个不起眼的包子铺,竟然靠着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花掌柜的要是不痛快,今儿就算没有老爷的通/奸罪,也会有别的法子报复刘家,保准让刘家上下生不如死。王玉娘这个贱人死了也就算了,老爷可是刘家的天,是她的主心骨,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她要怎么活啊….。

女人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害怕,禁不住嚎啕大哭。

“行了行了别哭了!”花绫子蹙蹙眉,看在王玉娘还在牢里关着的份上,这一趟肯定得去了。“卖完包子,我跟你走一遭。”

刘家主母磕头谢恩,将自己一些拿得出手的首饰和名贵的胭脂香粉孝敬给花绫子,花绫子没收,退还给她,冷冷道:“自个儿留着吧,哪天你男人要是真倒霉,兴许就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