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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恪咂了下嘴,抬手去够茶碗,底下人向来是按他的喜好行事,他喝茶泰半是用来解渴的,茶汤什么成色并无所谓,是以掀了杯盖,便是满满一整碗的茶,他一愣,很快便把茶杯撂下了。

福来寿吓了一跳,试探着问:“主子,可是茶冷了?奴婢再给您换一碗来?”

赫连恪摆手,道是不必。

他是想起了小檀,那时他去宜心院看她,她一脸嫌弃却又带着几分小心地与他讲酒满茶半的道理。瑽瑢玉音犹言在耳,可赫连恪都快数不出他有多久没见过她了。

起先他还每日都去造访,应小檀折磨人的法子委实丰富得紧,他去了,她便恭恭敬敬地立在一侧,举凡不必接的话,她绝不会多说一个字,放任他在那里唱独角戏,若是非接不可的,她出言必称妾身,谢他必要磕头。

他看在眼里百般不忍,软话说尽,应小檀也不过说一句“礼不可废,妾身不敢”。

直到有一次他按捺不住朝她发了火,康康被吓得号啕大哭,小小的孩子就懂得维护母亲,窝在大嬷嬷怀里的两个小胳膊挣扎地伸出来,竭力地去够母亲。

应小檀却沉默地跪在他脚边,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说。

他气得发抖,却委实奈何不了她,有心想分散她们母子,应小檀只淡淡抛出一句话便噎得他手足无措,“若没了康康,王爷以为妾身还会独活?”

他就算之前百般自欺欺人,到了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应小檀无非是不想见到他,她厌恶他,痛恨他,话都说开了,又如何还会再与他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