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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了下来,对父亲的孺慕和对哥哥的心疼催动着刘月把头埋在郭勒颈间,轻声道:“抱我回去好吗?”

徐披站在不远处的楼上,见郭勒抱起刘月的同时,温和的气质正锐化为刀兵,连眼神也开始变得不同,不由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温柔乡乃是英雄冢不假,但美人情也是少年封侯愿呐,如此徐披不负左将军之托付矣。”

于是乃大笑下楼,对左右道:“点上些人马,随我去易府中走一趟。”

到了易府,易胜听闻徐披来访,慌忙出来迎接徐披入府。二人入屋,徐披轻飘飘道:“刘勓死了。”

易胜一愣,反问道:“怎么死的?”

徐披静静看着易胜,直把易胜看的浑身发毛,这才慢条斯理道:“方才刘勓在房中有些气闷,于是与三子刘底违本将将令,私自出外,结果在途经池塘处落水,本将闻听消息赶到时,其已死去多时了。”

徐披说的轻描澹写,易胜却听得心惊胆战,尤其是徐披在刘勓死后第一时间便来到自己府中更是让易胜第一次隐隐有些后悔,当日不该试图假借徐披之手对付刘勓。

易胜看了徐披一眼,见其面上丝毫不见得意或失望,仿佛确实只是叙说了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乃斟酌着问道:“将军驾临此处,不知小人可有能略尽绵薄之力的地方?”

徐披道:“本将连日来为军粮计,多有打扰之处,虽然有易公这等识大体存忠义之人,但不免亦有怀一己之私,心生怨怼之人,易公也知道,本将出于西凉,不读诗书,有时不免计短。如今本将想请易公为本将占画,此事该如何是好?”

说话一半,徐披便闭口不言,易胜在侧听到出于西凉,心勐地一哆嗦,想到前些年洛阳富户不知几家死于道途者尸骨盈野,又几家亡于兵祸流血漂橹,不管什么军队,入城之后一旦刀锋过血,再要约束就难了。其他家不能免祸,自家也未必就足可独善其身,即便侥幸得存,日后怕也难容于世家之林了。

于是易胜乃对徐披道:“其实此事容易,不至劳动将军大动干戈。只待我与众人分说,令众人各自写了奉献文书,将军再拿着这些奉献文书,为众人在朝廷中请了赏,如此一来,皆大欢喜矣。”

徐披道:“只怕是表面欢喜,背后生怨,徐披虽然不学无术,却也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今众人私相怀恨,却还要强颜欢笑,怨恨岂不越级越深?”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易胜内心深处只感到自己后槽牙疼的不行,只要眼下各自不生事端不就行了吗?至于日后如何,合着你一个领军将军还想为万世计?

心中如此想,嘴上却不能如此回答,易胜道:“将军,小人有一推心置腹之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和本将推心置腹?”徐披心中冷笑,道:“易公但说无妨,你我岂是外人?”

易胜道:“将军明鉴,说到怨恨,如今寿春城中,易子而食者,杀妻求活者不可胜数,而大族富户豪奢如常,这些人难道心中无恨吗?然而有恨又能如何呢?各家院墙高立,家丁执兵,这些人无非望之流泪罢了,连咆孝咒骂亦不敢当面。如今百姓之于富户岂不恰如富户之于朝廷,只要朝廷军威广盛,众人作何感想又有何妨呢?且到了汉室中兴之日,今日封赏便是日后之基,到那时众人今日不能平的意气便也平了,今日生出的怨恨合当消散了,将军何必忧虑?”

徐披笑了笑,道:“若是朝廷军威不振,便摇旗开门,呐喊迎袁吗?”

易胜沉默片刻,道:“若是朝廷军威不振,便是没有将军索粮之事,众人难道便会心向朝廷了吗?此前袁术称帝时,众人纷纷摇尾呐喊,彼时将军可不曾索过粮草。”

徐披大笑而起,对易胜道:“易公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