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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妹回忆着自己的第一段婚姻:“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太多的愿望,只是希望自己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自己养活自己,自己做自己的主人,我的这个愿望是最基本的愿望了,你说是不是?我并没有太多的追求,也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又喝了口水:“说实在的,姚大保也是一样的,他也是一个务实的人,只是他和我的想法不一样。后来我才发现,我们根本就想不到一起。最主要的是他想到的只有赚钱,对于他来说赚得越多越好,钱是他唯一的目标。而我想要的是一种平等,我要争取我的平等权利。为了这个平等的权利,我可以拼命地工作,钱只是工作带来的另一种结果,而不是我唯一的追求。这是我和姚大保不一样的地方,也是最后让我们分手的原因。”

在上个世纪现实社会生活背景下,城乡之间的差别,在不同的社会群体中,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些不容忽视的影响。

历史资料显示,很多地方对进城务工的农民实行“离土不离乡,进厂不进城”的政策。但是,大多数地方政府认为县镇人口有着发展的潜力,是可以放开农民进入县城的。因此,一些地方政府从改革的愿望出发,为农民进入县城、跨省流动解除了藩篱。农民除了向乡镇转移外,还在省内县城之间,跨区域流动。数据显示,到1988年,农民工总量在1.2亿左右。这些进入城市务工经商的农民,并没有成为真正的城里人,他们依旧是戴着“农民”的帽子的。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广东、浙江、山东、山西、河北等十多个省先后开始试行“蓝印户口制度”。在这种改革的背景下,一些地方政府制定出相应的政策,通过“蓝印户口”或“寄住户口”“开发区户口”等方式,,让一部分追求城市生活的农民正式进入了城市,拥有了城市的户口。

“我为什么要那个户口呢?那时候肯定是要的,必须要的,这不是我的错,我是对的。”赵二妹看着东方思义,很坚定地说。赵二妹说了大半天她的婚姻和家庭故事,又重新回到了这个话题,她始终绕不开这个已经过去很久了的话题。

“是啊,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东方思义再一次给予了她肯定的回答,在当时的政策背景下,这不仅仅是赵二妹心中的痛,也是很多像她一样出身农村的女性的痛,他很理解她当年的选择,就像她说的那样,她需要一种公平的对待,需要一种公平的身份认同。

随着改革开放不断带来的劳动力方面的需求,农民工进入城镇务工者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是各种现实问题开始出现,农民工的工资待遇,医疗保险,子女就学等等,归根到底就是一个户籍问题。进城务工者因为户籍问题,在工作和生活等方面,都遇到了较大的问题,他们参与着城市建设,却难以享受到城镇化带来的诸多福利。

对于出身农村的女性而言,由于当时户籍制度规定,子女的户口只能随母亲,如果男方是城镇户口,女方是农村户口,双方结婚之后,孩子只能跟随母亲成为农村人。城市户口的价值,使城市男极少愿意娶农村女,一些农村女子因此失去了追求城市生活的希望。

“你可能无法理解,也肯定没有过这种感觉,在工作中遇到的不公正感觉真的是不好受,心里面明明不好受,面子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更不好受了。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你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得到它。

”赵二妹不甘心被自己的农村户口放弃自己城市生活的梦想,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赵二妹在东方思义面前感叹着自己曾经与命运抗争的种种艰难:“我只是想要一个能给自己与别人平等相处的身份,我不是贪图富贵,也不是非得选择在城市里的生活,我只是感觉到自己也应当是这个社会中平等的一分子。我不愿意承认自己因为出生于农村,就因此比别人要低,我要争取我自己的权利。花钱解决户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我不可能有其他的选择。当时只有这一条路是可以走的通的,而要争取自己平等的权利,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我必须要走这一条路,只能走这一条路。我错了吗?”

在东方思义的印象里,当时,南方某省推出了一条农村革新措施便是改革户籍制度,对在县、市及城镇购有住房和有相对稳定职业的工商户,在缴纳了一定数额的城镇建设费后,就可以批准转为城镇户口,纳入正常的户籍管理。后来,一些地方将这项改革扩大到了进城的务工人员,这便是当时一度出现的用钱解决户口问题的社会现象。